第三七章 人人要劳动 (第1/2页)
我看着爹吃面,心想:这在别人眼里仅仅用来填饱肚子的速食食品,在爹眼里,应该就是龙胆凤髓、美味佳肴了吧。
吃完面,我说:“爹你累了吧,要不你先睡,不过你得睡上铺我睡的这个床。”
爹说:“那你咋睡?”
“我没事,一会儿同学回来,我找个瘦的,两个人挤一挤就行了!”
我扶着爹慢慢踩着床梯上去。爹的脚上有伤,上起来比较费力。好不容易上去了,爹没有脱衣服,盖上被子就躺下了。
我说:“爹,脱了睡吧,解乏。”
爹说:“就这吧,一觉睡下就天就明了。”
我听了一阵心酸,爹是怕自己身上不干净,弄脏了被子啊。
爹躺下不到三分钟,就已经开始打鼾了。
我关了灯和宿舍门,来到走廊上。深秋的夜晚,月光淡淡的,照在操场上,一条流浪狗在篮球架下正在流浪。对面的餐厅二楼大礼堂,扩音器里依旧传来隐隐约约的爆炸声、对话声,但在我听来,已经没有那么动听、那么震撼了。
唐代张若虚在《春江花月夜》中谈到“江畔何年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认真体味这句诗歌,不由得感慨万千。有多少人能在学习和工作之余,在生命的某个瞬间,认真地看一看自己学习、工作和生活的环境,让自己的人生按下暂停键,仔细地体会着这空气中飘来的各种声响,体会着这声响中代表的事物,这些事物所拥有的不同面貌,从而在更广阔的时空中感受到自身的存在?众生碌碌,看似都有目的,其实却在天帝的眼中,却好似蝼蚁,可笑可怜!
一时间我似乎忘记了一切,只觉得自己与这片月光、这月光下的一切声与色融为一体,不知道过了多久,电影结束了,人流涌出大礼堂,迅速分流向着厕所、教室和宿舍滚滚而来。我转过身回到宿舍,爹的鼾声依旧。我打开灯的一瞬间,爹的鼾声突然停了。他转了个身,继续睡,但是却无声无息了。最早回来的是聂高原。他在宿舍走了一圈,说道:“什么味儿啊?怪怪的!”
我没有说话。其实我很想解释几句,但我还是放弃了。在这样的时候,我根本没有什么皇家威仪,仅有的是出身低微的卑贱。假如我和宿舍长解释了,万一他不同意外人住进宿舍来,理由也是非常充分的。那时即使有多数人并不排斥我的做法,爹也许会多心的,他一定不愿意住在这里。如果这样,我岂不被动?
等到更多的人,包括李枫、刘冬冬等,都回到了宿舍,我才对李枫说:“枫子,给你商量个事儿!”
李枫说:“陛下你太客气了,说吧。”我就把想和我爹来了还有想自己和他同铺的事情说了。
他说:“这好办!你睡我的铺,我到外面宿舍找找看有没有空床!”说着就把脱了的鞋重新穿上,蹭蹭蹭地跑出去了。我连个“谢谢”都还没有讲出口呢。
几分钟后,李枫在宿舍门口探个头进来:“陛下,我找着空床了,今晚上我就住三(1)班宿舍了。”话还没说完,只听他大喊一声:“草,你们慢点,把老子裤子都拉掉了!”他随后就被身后的几个同学给“挟持”走了。我准备好的一串“谢谢”还是没有说出口。
熄灯之后,我躺在李枫的被子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又长长地呼了出来。我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然后就在同学们东西南北的神聊中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我本来想在起床时叫醒爹,但是转念一想,还是让他多睡一会儿吧,就没有喊他。上晚自习我回来的时候,路过宿管室,宿管的叔叔说:“天予,你爹走了,他让我给你说一声。”
“哦,我知道了,谢谢叔叔!”我回到宿舍,看到收拾得整整齐齐的床铺,心想爹的脚受伤了,没有人搀扶他,他是怎样下的床?……我把角落里宿管叔叔的热水壶提着还给他,道完谢正要走的时候,叔叔叫住了我:
“天予,你爹是做什么的?”
“我爹……是种地的。”
“不是捡破烂的?他走的时候,还把我这里堆的包装纸啥的捆起来带走了。”
“哦……他也收废品。”我感到有点不好意思。
“天予啊,你是不是觉得你爹给你丢人了?”叔叔问话很直接。
“这倒没有,不过……”这样的问题,我不愿直接面对。
“你可得好好学习,要对得起你爹呀。”叔叔语重心长地说道。
“嗯。我知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只有这样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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