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蝴蝶结18 (第2/2页)
可能是真的疯了,是她把这些事弄到了现在这样的境地。
在自己所坚持的事实和自己所关心和爱护的人之间,岳桑倒向了章老师,只要沉默就能获得最好的结果,她愿意去沉默。
哪怕这个沉默会让一切不够公平,会让她的工作都蒙上污点。
江南看岳桑一眼,说:“你坚持的也并没有错,如果你坚持的有问题,我会直接跟你说,而不是说希望你能等等三个月,我希望你沉默,可我也知道你做的是对的,坚持做对的事才像是你。”
岳桑听着,然而办公室里的哭声也传出来。
将一切冲散。
岳桑靠在墙面上,抬头看天,心里又一次有那种感觉,被千斤巨石压住的感觉,她渐渐的不能呼吸,仿佛是要窒息了才能获得安宁。
人生中重要的人,一个又一个的在她面前卸下铠甲,每个人都脆弱,每个人都有心头的刺,看着章老师如此,岳桑想自己是不是也有一天会面对这样的事情,会不会也这样挣扎。
这世界,让人连一步都不能踏错了么?
若是她,她要怎么去面对?
*
耳边似乎不断的重复章老师办公室里传来的那种沉闷的哭声。
那种断断续续的声音,一直不止息,让人听的头脑发胀,一个自己所尊重的德高望重的人,被压力压的落泪,岳桑不断的不断的觉得自己是错的。
她这样的状态,江南没让她开车,送她到了家里楼下,可她不想回家,跟江南告别就沿着路一直走。
风吹过,很凉。
法桐落下大片大片的树叶,萧瑟的秋风卷起树叶,翻滚着从岳桑得见脚边往远方去,车上车流川流不息,路上行人因为天冷并不多,岳桑吹的脸颊颧骨的地方微微发疼,岳桑只木然的走着。
抬头看路灯,觉得心口难过,路过路边小摊买了水,仰头喝水觉得心口难过,走过红绿灯路口站着等红灯,觉得心口难过。
然而没人能代替,心上的重担只能自己去扛。
等到停下脚步,就已经是站在了詹子平家的小区门口,和门口保安面面相觑。
保安警惕的盯着她,看她半天不动,她只好从衣兜里拿出门禁卡,刷了进门。
走到詹子平家楼下,才觉得自己好像个傻子,竟然走了这样远,走来了他的家,然后呢?他说根本不在c城,她这样站在这里,遇见了要说些什么好?好像是要故意过来堵着谁似的,她最怕最不喜欢的就是两个人弄的难看,既然在一起时候开心,分开也好聚好散最好。
可为什么又走了来这里?
在最难受的时候,身体的本能想到的是他,就走来找他。
她甚至想,如果他出现,给她一个拥抱,那便是他说了很多谎话又怎么样?
她甚至觉得都可以当做没发生过,就好像一只鸵鸟那样,把头埋起来,只要是他温暖的臂弯,她觉得什么都可以。
她那样想念,那样贪恋那样的温暖。
她真的没有过这样脆弱的时刻,很想他能抱着她,跟她说一声:没事,已经过去了。
可好笑的现实是,章老师的事情还可以当作没发生过的互相隐瞒着说已经过去了,过不去的,其实是他们之间的感情。
又想要一个结果,想要他明明白白的跟她说到底是怎么了?
她不愿意去猜,她不愿意怀疑,可理智跟她说的不是这样,她忽然想要听他明明白白的说明一切,不管结果是什么,至少干净利落,至少不用去心存希冀。
很早很早就跟她谈过婚姻的一个男人,又这样很快很快的开始躲避。
是不是当初的谈及婚姻也只是其中的一环,让人放下戒心的一环,会不会他其实一直是个中高手,是她没能分辨清楚,会不会他说过的那些情话,跟许多女孩子都说过,演练过太多次,根本就是已经成了本能,张口就来。
岳桑想了很多种可能性,想的都是她白天强迫自己不准去想的那些。
她的理智跟她说,想也没有用,只是徒增烦恼,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如何复盘如何猜测哪里出了问题根本一点用都没有,感情尤其如此,直截了当的问,得到的答案才是最终的答案。
继续或者了断,不要去听理由,那些分手的理由往往都是借口。
你温柔,他会说你太过软弱,你刚强,他会说你不够似水柔情。
当他觉得你是错的时候,连你的头发丝都会是错的。
冷风吹过,脖子里钻了冷风,岳桑才清醒一点,转身往小区外面走。
詹子平这个小区是高档小区,地下停车场电梯是直接入户的,她就算站在这里也等不到任何人。
如果岳桑再年轻10岁,她可以去詹子平家门口堵詹子平,也可以肆无忌惮的大吵一架,分手作罢,可不是了,她从头到脚都这样金贵,身上的风衣和首饰和包包都在提醒她,不要难看,不能难看,就算天塌了也一样要绷着当作没事,这是一个30而立的人的自觉。
冷风又吹过,岳桑缩了缩脖子,裹紧了围巾,清醒彻底之后,她有点清醒,幸好没遇到詹子平,不然怎么了解?她需要的只是一个电话,问一句:结束了?
他说是,那就彻底结束,他说不是,那就见面谈谈为什么。
一定要高傲而好看,这是她的底线。
不能再低了,再低她就要低到尘埃里去。
小区绿化很好,曲径通幽,岳桑绕过小区中心的人工湖,满湖都是萧索的干枯荷叶,路灯下看的分明。
她往前走,迎面有人走过来。
她低着头,听见脚步声,条件性的抬头去看,然后就站住了。
步子再也迈不动。
有的人,刻在了灵魂里,她知道他身体的每一寸,熟悉他的味道,记得他的轮廓,哪怕是路灯的阴影打在他的身上看不清他的脸孔,她也知道,那个人就是他。
就如同在粥铺里,一个背影,她就知道是他。
对面的人也站定了。
白天通过电话,说好的他人在边陲k城,现在在这里遇到,在这里竟然这样巧的遇到,这样巧他就没有开车,这样巧他就在这个时间,不早一秒,不晚一秒,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