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神会,奇人解读奇文 (第2/2页)
闻见风其实是在自言自语,问自己。
“不用疑神疑鬼的!闻副科长,就算是暗语、密电,发送人是台湾的特务组织可以确定无疑。那么,发送的对象也就是潜伏在大陆的某个或某些台湾特务。”黄楚良说。
“但是,老黄,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我觉得这段话好像是我熟悉的某个人在对我诉说一样。你们听,‘将近午夜,月照中原,星斗正阑干’;再听,‘一改容颜,与您倾谈。昨晚大风,反转无眠,攻心急火,难免思念’;这说话的口气,当然,被台湾女播音员读走调了,原句的意味应该是这样的。这种遣词造句的习惯,说话的调门,好像与原来我们当中的某个人一模一样。你们再听:‘海空一色,小雨绵绵,窜逐往事,犯难意乱’。‘毋有他念,惟思故乡明月亮,才情湮灭’。”
“老闻,有点儿像邬有才说话的那种味道!”丁连从闻见风朗读的声腔里听出了一种味道,猜测说。
“对,就是邬有才的习惯!”闻见风恍然大悟。
“得了吧!邬有才被选调去欧洲了,怎么与台湾的广播电台扯上了?真是神经过敏,乱弹琴!”黄楚良一口否定。
“是谁说去了欧洲?难道不能去台湾?”丁连反驳黄楚良。
“先不下结论。我们来分析这段播音的内容。”闻见风仍闷头沉思。“如果是暗语,不像,没有比喻、黑话的痕迹。是跳字法?是藏头诗?也不完全像。是密码?如果一字算一码,那么,就是,6580, 4450, 7400, 4444, 4440, 5774, 0477, 0221,一共是八组码,应该是八个字的密电。那么,这用的是那类编码程序呢?”闻见风自言自语,又是苦思冥想。
黄楚良靠在旁边的工作台上,点上一支烟,悠然地吸着,一副事不关己、满不在乎的样子。
“老闻,你听最后几句话:‘毋有他念,……才情湮灭’,每句话掐头去尾几个字,就是‘邬有才’!”
“丁连,你再读一遍!”闻见风立即兴奋起来。
丁连重读了一遍。
闻见风一把夺过稿纸,再仔细地盯住看,一个字一个字地读,从字里行间读出了:“将、中、正、一改、大、反攻,海空、小、窜犯,阴伞、再见!”
“对了!丁连,老黄,你们听,‘蒋中正已改大反攻’为‘小窜犯’!‘阴伞’再见!这是用的跳字法与藏头诗的窍门,是邬有才的惯用手笔!对,你们看,第一句话叫留1减3,第二句话叫减2留1再减1,第三句是减2留1再减2,第四句是减7、减4再减2,等等。如果把留1作为密码中的1,减去的个数作为密码中的数字,每组四个码,不足四码的,用0补全,这又成了一份密电,就是5008, 1302, 2110,2120,7400,2130,1301,4002,1313,4059,7840,
4770,一共十二组,就是十二个密文。对!马上去找老池同志破译!”
“闻副科长,池家声是破译敌人密码的,他可不会破译你们凭想当然弄出来的这么个玩艺儿!”黄楚良不屑的口气。
“也是,老闻,如果真是邬有才自己编的密码,池组长哪会破嚒。”丁连说。
“也对,老池只破敌人的密码。”闻见风的高兴劲仿佛一下子冷了下来。
“哎,老闻,你是急糊涂了吧?试试我们军校里学的简易密码规则看,如果真是邬有才的编码,他只会这样做。”丁连提醒说。
“对对对!我真是急糊涂了。越是简易的往往是最不易引起怀疑的。”闻见风一拍脑门,感觉茅塞顿开,马上找出军校里学习编码技术的教科书,查对了一遍。“对头!完全对头!丁连,老黄,我翻译过来了,读给你们听听:第一份是‘国光计划暂时搁浅’,第二份是‘美蒋阴谋仍未放弃提高警惕’,加上前面的跳字法与藏头诗的暗语是,‘蒋介石已改大反攻为海上空中小规模窜犯’,这是一份完整的情报啊!前后、明暗相互印证,完全正确!是邬有才的发回的情报!好小子!”
闻见风真有点欣喜若狂,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那里面的‘阴伞’是怎么回事?说不通嚒!”黄楚良不以为然。
“这个,这个你们就不知道了。”闻见风犹豫了一下,本不想说出来,但转念一想,辛月同志已经牺牲了,现在无须保密,于是说:“‘阴伞’就是秦局长的爱人辛月同志潜伏在台湾时候的代号。你们知道,辛月同志现在已经牺牲了,这个代号我估计留给了邬有才同志。”
“照你这么推理,这段播音讲话确定是邬有才发送的了?邬有才在台湾潜伏下来了?”黄楚良将信将疑地说。
“完全可能的,老黄。”丁连插话说。“现在我总算想明白了。你还记得吗,前一阶段给我们授衔和立功颁奖的大会上,突然冒出邬有才为中共预备党员,还给记功,授的职位是外情处。我们都糊涂了,想不通,明明邬有才不在局里,怎么会又是立功又是入党呢?现在总算对上号了!老闻,你说是不是?”
“完全可能。我马上把这份情报报上去,这跟我们的判断是一样的。但是,邬有才的情报更可靠,他是从敌人魔窟里发来的情报,价值更大!”闻见风说着就走。
“闻副科长,你又立功了!”黄楚良轻声地冷笑一声。
“不,功劳是丁连的,你老黄也有份,是你们抓住了情报。”闻见风回头朝他二人笑笑,走了。
“你还别说,丁连,闻见风的脑袋就是与众不同,咱看不出的东西到了他那儿都是情报,也不知他脑袋里长的什么样!”黄楚良挠挠后脑勺。
“老黄,老闻说的有道理,情报来自警惕、来自责任。不过,人与人是有差别的,他的脑袋的确与你我不同,你不能不服!”丁连应了一句,埋头工作了。
“再见,丁连,看你的了,我是没希望喽!”黄楚良狠狠地掐灭烟头,悻悻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