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流汗,人人心存动机 (第1/2页)
黄楚良这几天精神状态特别好,除了顶替组里同志值班外,还主动加班,替别人抄录音。但是,他每次加班或者顶替值班,都有事无事地找个借口到特别机动哨来转一下,仿佛要到这儿来点个卯报个到似的。只有柴小云心里清楚,他这是借机来接近她,或者来向她暗示某些信息。
这天,黄楚良又来特别哨。他反背着手,东看看西望望。
“别找了,黄组长,”冯小琳很不客气的声音,“柴副哨劳动去了,不在工作房。”
黄楚良的心思被冯晓琳看穿,连忙找话掩饰:“不是的,小琳,我、我是找尤勇的。”
冯晓琳眼睛盯着机器面板,仍是不友好的口气:“别黄鼠狼给鸡拜年!尤勇早就不是你黄组长的兵了,你找他是想抽他的‘大中华’?”
“看你说的!”黄楚良走近冯晓琳,脸上嬉皮笑脸,又是自我解嘲,“搞搜索呐?哎,我就纳了闷了,你们几个一到闻见风的机动哨,都变得这么乖巧,业务水平也提高了,他一个新兵蛋子有什么魔法?”
“什么魔法?人格!表率!让人真心佩服!”冯晓琳头都没抬。
黄楚良又把头凑过去,“是吗?我就没有魅力、没有人格了?”
冯晓琳抬起手朝后挥挥:“去去去,你的嘴真臭!离远点!”
黄楚良感到受了侮辱,“晓琳,你尊重点好不好!我哪句话说错了?”
冯晓琳扑哧一笑,偏过头来,“你满嘴是劣质香烟的烟臭味,熏死人了!”
“噢,烟味。”黄楚良站直身,低下头在自己的胸前嗅嗅,“没啥嘛,你太敏感了。”
“好好,我敏感,柴小云迟钝,她不怕烟味!”冯晓琳眼睛又盯上面板。“还不赶快飞过去叮一口?”
“冯晓琳,好歹我也当过你的师傅,怎么这样污蔑我啊!”黄楚良心里怒气愤愤,又不便马上走,怕冯晓琳又说出更难听的话来。他知道她那张嘴是没有把门的,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只得顺着前面的话:“跟你说过了,我真是来找尤勇的。”
这一下冯晓琳有点相信了:“你找他能有什么事?真的瞄准他兜里的‘中华’了?”
黄楚良恨不得想扇她个耳刮子。他心里想,你这个无法无天的黄毛丫头,你才是一张臭嘴!但他得罪不起,这个小丫头一手通天,也许在局长、处长面前一句话就可以把自己毁了。他明白冯晓琳一直公开地追求尤勇,就想把刚刚听说的小道消息告诉她:“告诉你,冯晓琳,我听说科里要派尤勇出差了。”
这句话冯晓琳听进去了,马上回过头来认真地问:“出差?去哪儿?干啥?”
黄楚良故意卖起关子:“我去编译组送报文时刮到一句,没听全。”
冯晓琳又盯上面板:“编译组能有什么消息?我不信!”
黄楚良讪讪地说:“你不信就算。我走了,你集中精力上班吧。”
冯晓琳说柴小云去劳动是真的。不仅柴小云,科里许多同志都到家属区后面的小农场种菜去了。
说到小农场,不能不回过头去介绍郭政委的一些情况。
自从秦梓人局长找郭政委“戒勉”谈话后,郭政委对自己所犯的错误做了深刻的反省,痛恨自己一时糊涂,立即悬崖勒马,重新回到以前的自己,想方设法配合梁友,做好全处的各项工作。他想,业务技术方面,梁友处长完全胜任,用不着去插手,再加上工作机房毕竟曾经是他的难堪之地,暂时还是尽量少去。当前国家经济困难,物资匮乏,对部队的副食品供应也时断时续。为了保证一线工作同志有坚强的体魄、旺盛的精力投入战备,必须改善伙食。于是,他让政工口的干事们下去协助后勤干部,到地方联系副食品供应,采购生活必需品。同时,他又发动干事们、后勤口的干部与警卫战士一起,在家属区后面的荒地上开荒种菜,此举既可增加供给,又为长期从事脑力劳动的情报员们提供体力锻炼的机会,深受大家的欢迎。
对于整天动脑、久坐板凳的情报员来说,参加体力劳动正如休假、休闲一般,大家都踊跃参加,只要有空,都自觉主动到小农场来劳动。但是,毕竟多数人不懂农活,也不会干农活,出洋相的事常常有,崴了脚的,扭伤腰的,磕了碰的,常常发生。
今天的活是把地翻过来,整成垅以后再种菜。翻地之前先要把地上的草割掉,割下来的草正好送去喂猪。毫无疑问,翻地、挑水是力气活,种菜是技术活,割草喂猪的活相对轻些。可是,大家又争着干重活,只好采取轮流的办法,换着干。
没多久,在割草的邵萍萍“哇”地叫了一声,一不小心让镰刀割到手上去了,左手手背上划了一道血口子。
柴小云和柳青马上赶过去,但是到了她身边,却楞住了。柴小云说:“没有纱布,又没有酒精消毒,赶快去卫生所包扎!”
邵萍萍不肯,说:“这么一来一去,都把时间花在路上了,我不去!”
柳青拉起她的手看了看,“不包扎万一感染了就不好办了。”
“不至于吧,”邵萍萍抽回手,看见柳青手心里殷红殷红的,起了血泡,叫了起来,“啊呀,柳姐,你自己手心里全是血!”
柳青自己还没注意到,看了看,攥起拳头,“我怎么好像没感觉到嚒。”
闻见风听见了,走到邵萍萍身边,蹲下来说:“碰哪儿啦?我看看。”
邵萍萍把手背朝上伸到他面前,“喏”。那神态、说话的语气都像在撒娇。
柳青把脸转过去,拿出手绢当扇子在自己面前忽扇。
闻见风握住她的两根手指,一边说“别动”,一边用嘴允吸手背上的血迹,随口吐在旁边,再用手使劲挤了挤,再允吸一口,吐掉,“好了,有手绢没有?包一下。”
柳青刚要把自己手里的手绢递过去,紧靠邵萍萍的柴小云马上摸出自己的手绢,替邵萍萍包起来。
闻见风去拉柳青的手,“柳青组长,让我看看,怎么了?”
柳青把手缩到背后,“没事,你干你的去吧。”
闻见风盯住柳青的眼睛,“抓耙子柄的手握得太紧,容易起泡。你也去割草吧,再去握钉耙要把手心磨破的,上班怎么办?”
柳青扭扭腰,“没事!”
柴小云说:“是啊,柳组长,你也去割草吧。”
柳青不肯,说:“我不割草,待会儿我去栽菜。”
闻见风笑笑,说:“姑奶奶,谢了!种菜倒是技术活,别把好好的菜秧给糟蹋了!”
柳青的脸有点红晕:“你也太小看人了吧?”
闻见风依然笑盈盈的,“岂敢!你们都是城市里的大小姐,还是我来吧。”
柴小云接过话去:“那我们跟你学还不成?”
闻见风说:“我也是半吊——嗨,也是半不拉子,教不了你们的。”
柳青说:“那我先去挑水。”
闻见风朝柳青和柴小云摇摇手,“算了,算了,别把你们的柳条腰给扭了,还是两人抬吧。”
正说着,丁连和尤勇一人挑一担水从远处走来。一看他们挑担的姿势就知道没干过农活。尤勇人高马大,尽管动作僵硬,两只水桶几乎是用手提着的,但不管怎么说桶里的水没有溅出来。尤勇回头看见丁连很吃力,两只桶不是前桶撞在地上,就是后桶碰到脚后跟,桶里的水泼得到处都是。
“小白脸,你是在扭秧歌呢还是在浇草哪,菜地还远着呢!”尤勇嘲笑他。
丁连歇下担子,扭了扭腰,摸摸头上的汗:“老鱿鱼,别他妈的嘴里含着冰棍说风凉话!我有你那个身板,就不用扁担!”
尤勇歇下担子,往回走到丁连旁边,朝水桶里看了一眼,说:“你真是‘宜兴的夜壶,摔破了壶身嘴不瘪’!你看看桶里还有多少水?”
丁连仍不服气,说:“你管得着吗?大不了我多挑两趟。去去去,走你的!”
尤勇没睬他,一手一只桶,拎起就走。
丁连连忙喊:“你干啥?”
没走几步,尤勇一脚踩空,连桶带人重重地摔倒在地,拎在手里的桶又把自己放在地上的桶撞翻了,桶里的水兜头泼在了身上。
“哈哈!好,好!狗吃屎!老鱿鱼,你想洗澡也挑个地方嘛!”丁连总算逮着机会嘲讽尤勇。
尤勇从地上爬起来,瞧瞧身上,抹抹脸上的水,突然蹿上几步,伸出右手从空中劈下来,“我让你笑!”
丁连把身子一偏,脚底下踩到了石头,一个打滑,仰天倒在地上。
其实,尤勇并不是真的要打丁连,只是做个样子。可是,丁连一让,自己用力过猛,又是一个趔趄,爬倒在地。
“你们在干什么呢?”柳青和柴小云抬着空水桶走过来,看见两人坐在地上,尤勇身上全是泥水,丁连身上也不干净,样子十分狼狈,柳青问了一句。
丁连和尤勇赶忙爬起来,收拾倒在地上的水桶。
柴小云不觉想笑,但是忍住了,按住水桶,说:“算了,我跟柳组长来抬。看样子你们也不是挑担的料。去把割好的草送到养殖棚喂猪去,邵萍萍在前面等着呢。”
“好好,我去送草。”丁连听如此说,知道邵萍萍一个人无法送草,马上答应,又朝发楞的尤勇说:“你这么大个子,还是去挑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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