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痴迷,破译员的境界(2) (第1/2页)
三处临时招待所之所以称为“临时”,是因为这个招待所不对外开放,专为来部队探亲的家属和外单位来访人员所设,平时没有人住,紧靠已婚干部家属区。临时招待所的房间与干部宿舍差不多,设施简单,每个房间除了有张双人大床,配上两床被子外,还有一张办公桌、一张小圆台和几张椅子,再没有别的家具。唯一跟干部宿舍不同的,是盥洗室设在房间里。把一间房间改成公用厨房,方便家属开伙。
姜凤旗和柴小云把池家声爱人带到三处临时招待所安顿下来。姜凤旗和柴小云一边打扫房间一边与池家声爱人闲聊,问寒嘘暖,问长问短。从池家声爱人的回答里,姜凤旗感觉池家声爱人是有文化有修养的淑女,非常通情达理。池家声爱人从她们二人言行里,也感觉部队干部热情、和气,心情也开朗起来。
姜凤旗婉转地问到池家声回老家探亲的情况,池家声爱人说:“家声是今年元旦前的十二月二十五号到家的。他回来后,说部队只准了半个月的假,住几天就要回部队的。”
柴小云打断她的话:“婚假有一个月的。”
姜凤旗也证实:“是,通常给一个月的假期。”
池家声爱人接着说:“他说只有半个月,说是办完事就走。于是,我们第二天一大早就带着双方单位开具的结婚介绍信,去公社办了结婚登记。中午,双方大人见了面。我的意见是仪式尽量简朴一些,能省尽量省,两家人合在一起吃顿饭,喝点酒,就算了。但家声父亲认为我们的婚期一拖再拖,家声的年龄又很大了,喜酒应该办得热闹一点,多办几桌,把该请的亲戚、朋友都请到。既然家声回来了,也不在乎拖上一两天,时间就选在腊月初一。家声在这方面是一窍不懂,你说啥他都说好好好,行行行。没办法,我只能答应。到了十一月二十九,就是元旦过后的五号,我到家声家去帮忙料理,因为明天就要办酒了,我担心他们家忙不过来。不一会儿,镇上的邮递员送来部队发来的一份电报,要家声立即返回部队,说是有重要任务。家声父亲坚持让家声办过喜酒、圆了房再走。家声不答应,说部队不会无缘无故打电报的,肯定有紧急战备,二话没说,拎起旅行包就走,只跟我说声‘对不起’。”
姜凤旗认真听完池家声爱人的叙说,问:“这样说来,喜酒没办成喽?”
池家声爱人说:“菜都准备了,请帖也发出去了,家声父亲是个要场面的人,坚持按时办喜酒。但是,缺了家声这个新郎官,拜堂是拜不成了,就让我拿着家声的照片,意思意思,走个过场。”
柴小云听了不觉笑了起来:“这倒很新奇,土洋结合!”
姜凤旗却很严肃,问:“后来呢?”
池家声爱人说:“家声父亲很生气,很恼火,大骂家声不忠不孝,让我打电报说他气疯了,快要死了,逼家声回来圆房。我说您这不是拉家声的后腿吗?说重了是破坏军队的战备。他就天天说,夜夜讲,后来真的生病了。没办法,我跟他说,我到部队去探亲,到部队去圆房怎么样?他才转怒为喜,又催我早点来。”
姜凤旗听明白了。“哦,有情可原,大人的心思很正常。也不能怪池家声父亲,池家声年龄的确偏大,早就应该把婚事办了。”
池家声爱人说:“本来前年就要结婚的,被他一拖再拖。与他同龄的邻居家的小孩都五六岁了,所以他父亲急死了。”
姜凤旗拉住她的手:“真是对不起,大妹子,一方面部队工作的确很忙,另一方面池家声同志对工作极端的负责任,一切以革命工作为重,把你们的婚期耽搁了,我代表部队向你道个歉。”
柴小云说:“大嫂,老池同志是我们科有名的‘工作狂’,是老先进,是我们学习的榜样,你应该为他感到高兴才是。”
池家声爱人既不激动也没反感:“其实我很理解他的,也很支持他的工作,否则也不会等到今天。就是他父亲逼着要早点抱孙子。”
“大妹子,那你这次来没有先写封信告诉池家声啊?”姜凤旗问。
池家声爱人说:“写了,信应该早到了,我告诉他今天早晨到,让他去车站接我的。结果,我下了车,等上一个多小时,也不见人影,就按他来信信封上的信箱,找到邮局,邮局说你们是保密单位,让我找你们设在市里的接待站,接待站的同志指点我坐三轮车,才找到你们这儿。”
柴小云不觉佩服起来:“大嫂还挺麻利,能找到这儿,真不容易。”
姜凤旗听了心里很沉重。她觉得作为一科之长,有责任代表部队,代表组织把干部家属接待好,照顾好。这本身是爱护干部、保护干部积极性的一项重要工作,要把温暖送到家属的心坎里,让家属理解、支持部队和干部本人的工作,更不能让家属们寒了心。尽管现在工作确实很忙,加班加点都嫌人手不够,但是,关心干部的婚姻大事,同样不能忽视。想到这里,一个为池家声补办结婚仪式和“圆房”的计划浮上心头。她安慰池家声爱人几句,让她先休息,然后把柴小云叫到外面商量起来。
姜凤旗的打算概括起来是这样几层意思:一是发动科里的能工巧匠布置新房,要让池家声和其爱人有“家”的感觉,有喜庆的气氛;二是由组织出面为他们俩举办新颖简朴的婚礼,当然,也要尊重民间习俗,办上几桌小规模的酒席,以示庆祝;三是大家凑个份子,为新房置备几样结婚用品,譬如红丝绸被面,木棉芯的枕头、枕巾,红漆带“喜”字的热水瓶、洗脸盆,开伙用的锅碗瓢盆,还有新娘、新郎披挂的红绸布,等等。柴小云说,红丝绸的被面部队小卖部不一定买得到,她倒有一条杭州的真丝红被面,上面有“七子登科”和龙凤图案,是她去年探亲时母亲送给她留着自己结婚用的,她现在还用不上,就作为礼物送给池家声。姜凤旗觉着不合适,但怕真的买不到,又同意了。姜凤旗让柴小云去科里有关组哨征求大家的意见,分头准备起来。
第二天,八科来了七八个男男女女,一齐动手,用红纸剪了“囍”字,贴在门上、窗户上、墙壁上;用彩纸扎成花球串起花带,再缀以松柏枝叶,吊挂在房间中间和四周;在房间一面墙的正中挂上*主席的半身画像。有人从山上采摘来松、柏的细枝,和已经绽开的不知名的野花,添加上用彩纸折的纸花,插在用柳条编织的篮子里,俨然一只大花篮,放在靠窗的桌上。房间里顿时春意盎然,花团锦簇。柴小云按照她老家的习俗,到家属区请来其他科已经生过儿子和女儿的王大姐,替新郎新娘缝好喜被,铺好喜床。另一些人则去采买菜肴,下厨烧洗,搬桌抹椅,找碗添筷,忙得不亦乐乎。
方根山特地交代边纪钢,无论如何、不管用什么办法,务必要让池家声早点回“新房”。边纪钢真的遵命,还不到下班时间,就把默默坐在工作台边的池家声连哄带骗地“押送”回到临时招待所。
下班了,科里各组哨派来参加婚礼的代表陆续到了,池家声咧着嘴傻笑着迎接大家,发着喜烟。他爱人也微笑着连声说“欢迎欢迎”,分发喜糖、染成红色的鸡蛋和花生瓜子。不大的新房挤得满满的。
方根山和姜凤旗来了,他俩已经分好工,一个当婚礼的司仪,一个做证婚人。
婚礼办得热热闹闹,精彩纷呈,大家喜逐颜开,纷纷祝贺,轮流敬酒。因为找不到苹果,有人就用丝线吊起一颗带壳的花生,让池家声夫妻俩同咬,名曰“夫妻默契咬(要)花生”;又有人端来脸盆,在里面倒满水,放上一只纸船,在纸船上插上两支火柴,又用白线栓上点燃的蜡烛,让池家声夫妻俩一人咬着白线的一头,共同点燃火柴,名曰“十年修得同船渡”。大家嘻嘻哈哈,插科打诨,说笑起哄。池家声被爱人领着向大家一一致谢。
闹到九点多钟,大家言犹未尽,兴致盎然,方根山劝大家早点散席,又对池家声说:“老池,明天可以休息一天,陪陪你爱人。”
有结过婚的干部过来拍拍池家声肩膀,让他夜里“悠着点”。
池家声不明就里,傻傻地笑了,“谢谢!”
宴席散了,客人走了,池家声爱人帮助池家声简单梳洗后,关门、关灯,上床睡了。
婚礼之后的第四天,柴小云又向科里二位领导报告说,池家声爱人急着要找科领导,还说看样子池家声爱人的情绪很不好,正在机要区大门外等着。方根山也很纳闷,让姜凤旗赶快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姜凤旗来到机要区大门口,只见池家声爱人擤鼻抹泪的,情绪十分低落,就陪她走到葡萄架下,在架下竹凳上坐下。姜凤旗推测新婚夫妻可能是因为推迟了婚期啊,吃不惯部队伙食啊,或者是为了经济问题吵了架,就一股脑儿地劝解。但是池家声爱人不是摇头就是抹眼泪。在姜凤旗再三追问下,池家声爱人才断断续续、羞羞答答地告诉她:“姜科长,您是家声的领导,也是女人,您又是过来之人,应该懂得女人的心思。”她说一句,就用手绢檫檫鼻子。姜凤旗不便打断,就“嗯,是”地耐心听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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