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五章 担当 (第1/2页)
刺刀是好汉,子弹是笨蛋。
这是李肇基对商社陆军的训示,也是军官们时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但却并未写进《步兵操典》里,而李肇基教育军官的演讲、论述之中,都不遗余力的告诉军官们,要让你的士兵多上刺刀冲锋,但千万不要让他们真的卷入刺刀肉搏战之中。
李肇基与这句话的主人,俄罗斯名将苏沃洛夫一样,都是坚定的火力至上主义者,当然,李肇基不会像苏沃洛夫那样,自己掏钱让其他单位的友军进行实弹射击,并且谦卑的恳求对方的主将答应。
刺刀冲锋是士气的象征,是展现士兵勇气的办法,是让一支军队获得进攻欲望的方式,但绝对不是一种值得推广的战术。
李肇基无数次的叮嘱自己的军官:当你的士兵上刺刀的时候,应该刺穿敌人的后心,戳进敌人的屁股,而不是与他们进行肉搏战。
张佛是坚定的执行者,他带领士兵冲击到距离清军阵地只有一百米的距离上,然后命令所有人把子弹打到剩余最后一发。之所以这个距离,是因为李肇基在步兵操典里规定不允许主动进入一百米之内。
清军的火炮忙着降低炮口,装填霰弹,而其余的汉军旗士兵则以鸟铳、弓箭或者三眼铳还击,但随即就遭受了两个步兵连的冲锋,他们在枪膛里装填了最后发子弹,排列出横队,以最无畏的精神和严密的阵列发起冲击,并且在距离十米的时候,打出了最后一轮齐射,然后把直塞式刺刀塞进炽热的枪膛,挺起刺刀发起了冲击。
与此同时,左右两翼的步兵也以火力在远距离射击了清军的炮兵阵地。
雪亮的刺刀从浓烟之中冲击而出,直接冲垮了清军最后一点抵抗意志,正如李肇基告诉军官的那样,士兵们的刺刀刺穿的是敌人的后心,只有很少的人与冲进阵地的步兵进行肉搏战,石廷柱第一时间就跑掉了,因为两翼还有更多的士兵在进行包抄。
两翼的友军冲击抵达的时候,前排的士兵同样也上了刺刀,这是践行李肇基的战术思想:进攻必须以刺刀冲击结束,哪怕因为追赶不上敌人,让刺刀处于无用之地。
当石廷柱的炮兵阵地被占领后,真正的战斗就结束了。
张佛完成了自己的任务,把命令士兵把所有受伤的清军刺死,把红衣炮里装上十倍的火药,用木头塞住,以此造成炸膛。缴获的武器也一律损毁,鸟铳被折断、折弯,三眼铳和佛朗机的子铳被带到远处埋掉,火药和炮车也一把火烧掉。
做完了这些,他收拢了部队,交给了副官,踉跄走到进攻的出发地,看着满地的尸体,跪地痛哭。
杨彦迪没有安慰,也没有制止,而是在破坏了清军火炮阵地之后,收拢了所有人,退回了渡口。
被扔在原地的伤员在战斗一开始就被清军的骑兵淹没,大部分人被清军杀死在当场,有些伤员还受到了残酷的折磨,让费雷拉营成为了这场战役伤亡最大的营。
而清军除了杀死伤兵泄愤,没有任何办法,他们的战马没有办法在沙丘上冲击,甚至连快速行进都做不到,而失去了红衣炮之后,也难以对付结阵而还的步兵
当阿巴泰带人率先赶到渡口,发现没有修好的四分之一桥梁就在南面这一侧,除了冒着枪炮烧掉了一批修桥材料,再没有其他收获。
杨彦迪领人到了渡口,命令全军列方阵,然后坐在地上休息,他没有让人救火,甚至不让费雷拉派来的人救火,而是为士兵提供干净的水、食物,治疗受伤的军官和士兵。
等到休息完毕之后,他又带着三个营回到战场,把战死者的尸体收敛了回来。
杨彦迪命人统计了伤亡,虽然此次伤亡比之清河一战要小一些,但因为出战部队少,伤亡率却是很高。有一百四十七人直接战死,另有三十二个失去行动能力的重伤员和十四个无法再进行战斗的中度伤员。
另外有二十七个人失踪了,这些人中只有少量逃离战场的,大部分是作为伤员被满洲八旗劫走的。
“张佛,费雷拉,我要亲自驻守渡口。这是我写的战报,你们二人之中找一个随骑兵前去报告,剩下一个人协助我。”杨彦迪淡淡说道。
二人的脸色都是难看,无论在军中还是商社其他部门里,信仰问题都是一个问题,但在行政、贸易部门里,这个问题并不突出。毕竟商社大部分人都是做对外贸易的出身,很多人为了生存,会选择皈依各类宗教,天主教、新教以及南洋土人的天方教,当然,大部分人都是假装皈依,或者浅信者。
但在军队里,这就是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因为一支军队就只能有一个信仰,东方旅的信仰是供应他们吃喝拉撒的李肇基,不是这个世界上什么杂七杂八的神仙。
杨彦迪尤其支持这种严酷的宗教政策,而这次浑河渡口战役里,他的指挥,被早就厌恶其宗教歧视的费雷拉和张佛二人认为是恶意的。
但杨彦迪不在乎这些,甚至还主动让二人之中的一个前去汇报。
最终,费雷拉选择让张佛去,毕竟他亲自参与了那场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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