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逃奴 (第1/2页)
吴襄微微点头:“肇基的意思应该是,耳闻不如一见,但这次突袭,规模应该不大吧。”
“当然不大,我准备派两艘船,咱们各方一共出一百人就行。”李肇基说。
吴襄回应:“既然如此,应当抓不住东虏那边的要人,如何能当李闯那边相信,东虏已经动兵西进了呢?”
李肇基呵呵一笑:“若是东虏小规模出兵,自然难以看出。
但这一次,东虏是倾全国之兵来攻的,据我所知,东虏三月份就开始进行准备了,而进入四月之后,东虏那边就已经知道了李闯攻占京城的事。多尔衮听从汉臣建议,急速聚揽兵马,男丁七十以下,十岁以上,都要从军。
吴老爷,平西伯,你二位想,这是何等动员方式,咱们只需要派遣精锐进入辽东,那些城镇庄园之中,当无八旗男丁,这还不好证明吗?”
二人一想也是,东虏用兵,奉行抽丁制,便是一个牛录抽多少兵参战,现如今却是所有男丁都要参战,十岁以上孩子都不能得免,如此动员方式,实在是太好证明了。
辽东,复州卫海边。
周博文小心的礁石群里,寻找的落脚点,这片礁石锋锐如刀,随时可以把他那穿着草鞋的脚划出一道口子来,他之所以冒险在这里穿梭,就是要在礁石的缝隙之中找到贝类、海菜和海鱼,这些是他唯一能果腹的食物了。
实际上,他还可以趁着退潮去更为安全舒适的海滩上赶海,但那里过于危险,可能会被别人看到。
他手里提着一把斧头,把附着在礁石上的牡蛎一点点敲打下来,放进藤篓里,他幻想着入夜之后,在那个安全的洞穴,用锅把这些东西煮一煮,若是能加入一点酱油,就更好了,最好再有块豆腐。
那是他和老婆出海的时候,时常做的一种饭。
想起老婆,周博文的眼睛里滴落了几滴眼泪,喃喃自语说:“也不知道她是死了,还是改嫁了。”
脑后的辫子从肩头滑落,打在他的嘴边,让他恢复清醒,周博文骂道:“该死的鞑子,该死的。”他抓住斧头,把脑袋靠在礁石上,想要把这辫子斩断,但犹豫许久,终究还是没下去手,他摸了摸脑袋,那里的头发已经长了寸许长,周博文叹气一声,喃喃说道:“老天爷,我什么时候才能熬到北风季呢?”
周博文是海州人,崇祯十五年那次阿巴泰率军入寇期间,就打到了他的家乡,要知道,那已经是南直隶了。
周博文被掳,一路从海州到了山东,然后被带到辽东,当了两年的包衣奴,一直到半个月前,多尔衮下令征召全国男丁打仗,似周博文这类包衣奴,在满清朝廷眼里,是算不上丁的,人家只算满蒙汉八旗里的旗丁,但大军一动,需要后勤支援,包衣奴自然要担当这个责任,大量的人口、牲口向着沈阳汇聚。
眼见庄子里的满洲男丁全都离开,包衣奴也被征调了大半,周博文立刻选择做了逃奴,他本想着,到海边找一艘船,然后驾船离开,去山东,但随即发现,满清根本没有海洋捕鱼业,他没有找到船,于是决定自己造个筏子,却错过了北风季。
周博文是南直隶人,他不知道辽东与山东半岛很近,因此他孤独的生存在这片沿海地带,煎熬的等待着北风的来临,让他脱离苦海。
他不敢割掉辫子,作为逃奴,第一次被抓到会受在脸上留下烙印,第二次则直接被杀,而割掉辫子,罪加一等。周博文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抓,他不希望那一刻来临时,连小命不保。
一边想着自己的苦难,一边捡着海产,时间在流失,周博文筐里的海产越来越多,而晚潮涨了起来,周博文眼看着天黑了,就立刻上岸去往自己的藏身地休息。
当他背着藤篓上了岸的时候,发现远处似乎有两个黑影在移动,还有点点灯光,借着月光,周博文模糊看到了几根桅杆。
“是船!”周博文高兴的几乎叫出声来,这是自他逃出庄子之后,第一次见到海上有船。
但周博文不知道这船属于哪一方,他放下背篓,把斧头拿好,猫着腰靠了过去。
夜晚降临,周博文藏在海边的树林里,看着一艘艘小船划桨靠近,每次靠近,都有十数人不等下来,这些人从船上跌落下来,连滚带爬的向岸上跑,显的非常狼狈,但还是一最快的速度进入周博文藏匿的树林之中,周博文发现,自己选错了位置,对方也进了这里。
他连忙拔草,盖住自己,就听到树林里有人说话,说的是汉语,有辽东口音,有南方口音还有西北口音,他依稀可以听清。
那些人以兄弟相称,相互问候安慰,还有人在点查人手,忽然有人快步跑向了周博文藏身的大树,周博文立刻翻身躺下,把杂草盖了自己一身,而那人就在周博文脑袋顶上干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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