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并州(三) (第1/2页)
和七年四月,安定郡鲜卑弧发竘据西川、旬邑反,明杜洪、王苞平之,五月,秦州酋梁第据河池反,秦州刺史毛穆之遣刘宁、吕采讨之,月余即克。戊,晋阳张平降。
——————————引言摘述
“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张平看完王猛写的书信,脸色凝重地将它放在茶几上,然后盯着前面跪着的信使看了半天才冷冷地问道。
“回大人,我姓谷,并州上党人。别人都叫我谷大,除此就没有什么名字了。”谷大恭敬地答道。
“上党人?怎么会成为镇北军信使的?”张平继续问道。
“回大人,我原是张少将军麾下的兵,在梗阳城被俘后便跟了王师——”
“王师,”张平突然用尖锐的声音打断了谷大的话,他神情激动,满脸通红地说道:“晋室自弃中国,南逃江左。江右亿兆百姓碾转于胡蹄之下,芶且残喘时王师在哪里?我自立于并州,保全残民于乱世,难道我就算不上王师吗?”
谷大跪在那里低首伏地,不敢动弹,终于等张平咆哮完了才抬起头。张平发泄完了之后终于觉得太过了,便粗粗地舒了一口气坐在那里沉默不语,只是用吃人的眼睛看着跪在那里的谷大。
在沉寂之中,谷大迎视着张平的眼睛说道:“回大人,小的只是一个微末小人,不知道什么大义。小的只知道胜者即为王师。”
听到这里,张平不由一愣,随即大笑起来,笑声回荡在大堂里,震得屋子两边地窗户都瑟瑟作响。张平的声音越笑越低,最后居然变成了一阵呜咽。张平流着眼泪说道:“胜者即为王师,成王败寇,我居然连这个道理都忘记了。真是太执迷了。太执迷了。”
过了好久。张平才慢慢恢复常态。他端坐在上位,盯着弯腰伏跪在那里的谷大看了一会又问道:“你为何成为,成为王师的信使?”
“我军在梗阳城战败,张少将军被俘,我等再抵抗也于事无济,于是也降了。后来一位叫王猛的王师都督大人要送书信一封给大人你,我便自告奋勇地讨了这份差事。”谷大老老实实地答道。
“你胆子不小啊!”张平淡淡地说道。
“回大人。我是个微末小人了,胆子无所谓大不大了,小的只是贪王猛大人的重诺。”谷大依然是那样平和地答道。
“什么重诺?”
“回大人,这位王猛大人答应小的,只要小地送了这封书信就好好地赏小地,说除了给小地按关陇均田制给一百亩地之外,再多给小的一百亩永业田,外加娶上一房媳妇。”谷大恭敬地答道。
“为了这点封赏就值得让你来晋阳?”张平冷笑着问道。“你就不怕到了晋阳被我一刀剁了。“
“回大人。小的已经是死过几回的人了,死也不足惧了。如果侥幸被大人放过一条小命,小的也是赚了。”谷大的声音虽然有些颤抖。但是听上去依然不缓不急。
“好胆色!不愧是我并州好男儿!”张平赞叹一句,“既然如此,不如我赏你良田千亩,美姬十名,如何?”
“小的不敢受!”谷大俯首拒绝道。
“为何?你可以为了一百亩地就敢舍命到晋阳来,却不愿受我地千亩良田?”张平不由大怒,随即却明白过来,转而黯然说道:“我自己都朝不保夕了,还谈什么赏赐他人。”
谷大却答道:“回大人,小的为了一百亩地就敢舍命是因为小的认为王猛大人这种赏诺反而让小人更相信,受得更踏实。而那种千亩良田,美姬十名的重赏却让小的不敢相信,而且怕有这个心也没有这个命。小的的命只配受百亩良田和一个婆娘。”
张平听到这里不由心中一动,他觉得谷大这句话虽然直白却是包含了深意。张平深深地看了一眼谷大,沉思一会问道:“谷大,你到底是什么人?”
谷大俯首道:“大人,我只是大人的旧部,一名曾经跟随大人十二年地旧部。”
张平一惊,嗖得站起身来,几步就冲到谷大跟前,一把挽起谷大地手将他扶起,端视了一番,越看越眼熟,最后含着眼泪说道:“你真是跟我在祁县起兵的一千义从?”
谷大的眼睛也红了,哽咽着对张平说道:“是地大人,当年跟随大人在祁县起兵的一千义从当中就有小的。十二年了,到今天有十二年了。”
张平不由两泪纵横:“是啊,十二年,当年我率领你们从武帝(石虎)攻明帝(石勒)子河东王石生、石朗时只有一千义从,后来南征北战,东伐西讨,镇守并州,十几年了,想不到还能见到活着的义从。”
谷大也流着泪说道:“小的在那个时候只是想活命,想吃口饱饭,于是就投了大人。十几年过去了,同僚们都死光了我却还芶活在这世上。”
张平点点头长叹道:“是啊,芶活在这世上。当年我何尝不是为了能活命才从了赵胡,东杀西杀,不知杀了多少人,胡人、羌人、人、晋人,我都不知道我的手里沾了多少血。”
“大人,收手吧,趁着现在还能回头就收手吧。”谷大诚恳地说道。
张平一愣,直盯着谷大缓缓坐了下来,然后抚着自己的胡须黯然无语,过了许久却突然转言问道:“我想起来了,六年前我见过你。那年我率军讨伐北羌首领丹具,你在阵前救了我一命,是不是?”
“是的大人。”谷大淡然地答道。
“原来如此,难怪我觉得你眼熟。真是惭愧。我的救命恩人我却没有好好地报答,居然还是一个小兵。我……,”张平自责道。
“大人,你赏过我了,你当时赏给我一只鸡,还说等哪一天天下太平了,就请我到你府上做客,好好地款待我。”谷大含泪答道。
“是吗?一只鸡!”张平不由又大笑道。笑着笑着眼泪又出来了。
而谷大也含着眼泪继续接言道:“大人。石胡残暴无道。以杀戮暴虐统御天下,所以石胡一死这赵国便土崩瓦解,人人自立相攻。这不是大家不念旧恩,而是石胡实在没什么恩德让大家记得。既如此大人又何必为石胡守节呢?今关陇王师势大,大人执意以并州残军对抗又有何意义呢?”
说到这里,谷大不由泪流满面顿首道:“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