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飞鸟之爱(2) (第1/2页)
我回望她,无言以对。
“那么,再见了。”她全身开始发出幽幽的蓝光,不多时从晕团中飞出一只双尾的鸟——
“谢谢,最后是你陪着我。”
我翕动着嘴唇,想将胸中憋着的一团火吐出来,可是擦过唇畔的风却将那些充满热度的话全给堵了回去。
我睁大双眼,看着那只鸟不停盘旋在山崖之间……不知绕了多少圈,它突然毫无预兆地一个用力,狠狠撞向一边的崖壁——
我从不知道轻盈的骨骼撞到坚硬的岩石上会发出如此巨大的声响,也从未见过迎风的羽翼被鲜血尽染的样子。
纷飞的羽毛像开在崖上的红色蒲公英被一把吹散,一时间满眼尽是透着残忍与萧索的华美之象。
而至始至终,我都没有闻见一丝悲鸣……
待我回过神来的时候,镜中的景象已然湮灭无踪,整个镜面又变为一泓清水。
映寒与瞿墨的相遇看到最后我还能记得的所剩无几,因为那就像是每一对恋人在步入一段姻缘时都会有的开始,一如平常,无半分新意。
只是,映寒在注视瞿墨时的那双眼睛,我久久无法忘怀——
澄澈透亮,映出一生的希冀;
温柔如水,溶尽漫世的缠绵。
ˇˇˇ
来到瞿墨的案前,我在一堆书卷里找到难得的空处将云开镜放下。
瞿墨垂眼,一面飞快地浏览着那些文件一面道:“见过她了?”
“嗯。”
“那就行了,快去送——”
“她死了。”
他扫视的目光陡然一滞。
无言地放下手中的活儿,他慢慢倚到椅背上面色如常地看向我:
“与我有关?”
先时我就大致猜到他不会有太大的反应,但真正看到他这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心里仍是窝火,语气不由有些尖锐:
“应该说她的死就是因为你。”
他不以为然。
“当初既然像那样携着她的手与她谈笑风生,为何又要在之后毫无缘由地弃她不顾?”
他的目光扫过平躺在案上的云开镜,带着冷然的口吻道:“别以为这镜子就能告诉你一切。”
“你敢说你曾经就没见过她?”
他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转而道:“有些人就是如此。如果一个人一开始对她好些,她就理所当然地觉得这个人一辈子都该对她好,殊不知这个人只是刚巧在心情好的时候碰见了她而已。”
我感到不屑:“不过是不负责任的说辞。”
他闻言冷笑一声:“是说我对人好一点就该负责?还是说我根本就不该对人好?正是因为这天上地下有太多人自作多情,我才像现在这样对你,是不是这样你就觉得我可以不负那什么莫名其妙的责任了?”
此时听着这些话我只觉前晚所见的瞿墨其实并不真实,于是面无表情道:“师傅,你终归一点没变。”
“我不需要变,就跟这个永远不会变的世界一样。”
由瞿墨的毫不领情再想到之前映寒毫无保留的付出我不由有些不平,大胆地说了一句:“说实话,我看不惯你现在这个样子。”
瞿墨置若罔闻地喝了口茶,拿起案卷继续看。像是终于润嗓完毕,他这才云淡风轻地开口:
“那就滚。”
闻言我不由一怔……半晌稳住心神,话语一出还有点哆嗦:“你、你说……”
瞿墨埋着头并不搭理。
我感觉自己的气血有些紊乱了。按这趋势下去,我与瞿墨看来是要就此分道扬镳了。可是,当初是我自己同意让玄漓带我来这儿的,如今日子没过多久我却被扫地出门,怎么想也是我自己自作自受啊。况且,我在这仙界不过一芝麻级小人物,哪里由得我任着心性乱发脾气,真要酿成此等后果反而显得是我不识抬举……
镇定下来想到这一层,我深吸一口气,顺着瞿墨的话不露声色道:“那,我去天宫住几天好了。”
瞿墨肯定听出了我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弦外之音,没有进一步把话说死,想来是给我也给他自己留一个台阶。
“师傅告辞!”生怕他下一刻改变主意真要撵我出山,我当即快步窜出了门。
在关上门的一瞬听到他埋怨似地说:“溜得倒快……”
听到这一如既往不善的语气我反而松了口气,像刚经历过一番激烈的斗争,无力地靠在了门板上。
要说我对瞿墨吧……其实也并非那么讨厌,甚至可以归到“好感”那一层。毕竟在山上这些日子以来,与他朝夕相处同出同进,清晨一起在林间采集露水,累了就地架起炉子沏茶论道;午后修炼,他若是真把我给惹急了,冲过去拿书砸他的头偶尔也不会受罚,不过是晚上吃饭时连仅有的一道荤菜也要被他拿去喂狗;日暮时会陪他爬很久的山,来到山顶便坐在他边上听他吹箫。这时的他最是温柔,只是若不好好听顾自睡着了,醒来后会发现自己挂在崖边的一颗斜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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