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前尘往事(1) (第1/2页)
队伍停在中庭时,尾席的几个没什么品阶的小仙更是激动地站了起来。
早有仙娥掀开帘子,小心翼翼的将玉裳从鸾车上扶下来,款身进了凌晖殿中设好的礼堂中。
圣尊与凤帝夫妇坐在上首,接受卿珏与玉裳叩拜,圣尊笑着将早就备好的礼物送到了玉裳手中,之后便是些婚礼一些繁琐的仪式,卿珏与玉裳结发饮酒,最后同向长辈跪拜行礼,才算是正式成了婚。
仙娥们见仪式结束,连忙上前来,将新娘扶去中庭的青庐,婚宴正式开始。
玉裳离开时,不知哪里来的一股怪风,将她头上的薄纱掀起来一角,不远处的卿珩一斜眼,却正好瞥到了薄纱下的玉裳的容颜。
玉裳早被仙娥扶去了青庐,卿珩却一直望着玉裳离开的方向发了怔。
她的身子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手中的酒盏没拿稳,撒了好些酒出来。
新娘离开后,席间的一众神仙们也都放松下来,纷纷离了席,众人自发过来,礼貌的举着酒樽向婆婆頵羝山众人敬酒道贺,一时之间,耳侧皆是众人七嘴八舌的吵嚷声,席间有些嘈杂。
而呆愣的坐在原地的卿珩,木然的望着远处,脑袋里尽是嗡嗡的声音,旁人说些什么,她也听不太清楚。
辛夷端着酒樽转了一圈后,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他见卿珩脸色苍白,神色有异,身子抖个不停,叫了她好几声,却没什么反应,便凑到她跟前,用手搡了她一下,问道:“怎么回事?我喊了你半晌,你怎么不理人?可是身体不适?”
卿珩被辛夷这么一推,身体往前一倾,胳膊撞到石桌上,觉得有些痛,才清醒过来,转眼时却见辛夷正望着自己,才知道辛夷在同自己说话,却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忙问道:“啊?”
辛夷轻声问道:“你怎么了,今日可是你兄长大婚的日子,为何刚刚看你在失神,叫你也不应一声,可是身体不适?若身体不适,不用强撑着,这里左右也没你什么事,不如先回去歇息。”
卿珩扫了四周一眼,也没答话,只微微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酒盏,站起身来,像丢了魂似的,愣愣的便往回走。
辛夷见她这个样子,有些不放心,放下手中的酒樽,与同席众人道了声别,紧跟着卿珩走了出去。
卿珩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觉得自己的身体里好像困着什么东西,此时正狠狠的捶打她的肺腑,似乎是想挣脱束缚,从她身体中蹿出来。
莫名的情绪在心中翻腾,她有些喘不上来气,努力地想将身体里的不安压回去,指甲将掌心掐红了,却也不觉得很疼。
她走的极快,可能因为没有什么力气,步子看着有些凌乱,整个人也像是飘着。
卿珩此时脑中很是混沌,残存的一丝理智促使她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好好的静一静。
两人一前一后的朝枕霞居走去。
卿珩尽力将自己不安的情绪隐藏起来,不让跟在身后的辛夷发现。
但好像没什么用,她用术法压制了许久,身体还是止不住的发抖。
好容易才到了枕霞居,她抬头瞧了一眼枕霞居门上的牌匾,疾步走了进去。
她将门关上,却发觉自己腿脚发软,费了好大的劲,才挪的动步子,寻到床榻坐了过去。
见卿珩安然到了枕霞居,门外的辛夷才折了回去。
他想起卿珩适才的样子,颇为担心,回身去婚宴上找了个仙娥,吩咐她回去枕霞居照顾卿珩,自己又匆匆忙忙的去了趟后山。
卿珩躺在软榻上,门外进来的仙娥帮她掖好了被子,倒了水,见卿珩朝她摆了摆手,仙娥知趣的低着头退了出去。
卿珩盯着头顶的椽梁,脑中不断浮现出一个人的模样,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慢慢闭上了眼睛,却发现那个人的模样越来越清晰,渐渐离她越来越近,仿佛就在她眼前。
她猛然睁开眼睛,目光十分不安的在各处游走,不知道此刻应该睁着眼睛还是该将眼睛闭上,她伸出一只手来,紧紧拉住被角,大口的喘着气,望着屋椽,而与此同时,她却发现了一件自己从未意识到的事实: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再见到那张脸时,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她说不上方才看到她时,自己脑中涌现出来的,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情绪,甚至一直在质疑刚才看到的一切,是巧合,还是,她真的回来了。
之后,她竟然渐渐的睡着了,许久没有做梦的她,却在梦中惊见了久远以前的事情。
这个梦,于她来说,恍若隔世,有时她会以为,那是上辈子发生的事情,只存在于梦中。
那是她抹不去的一个梦,也是她恨不得忘掉,却始终没能忘掉的一桩事,对如今的她来说,只能算一桩旧事。
然而,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处地方,别人触碰不到,自己不愿碰触,但那却是个真实存在的地方。当然,有些事情,只适合存在于自己的过去,若过去许久,而要再次提及,必定要有比当时多许多倍的勇气。
但卿珩没有,如今的她,还未来得及准备好去面对它。
那段往事,如同一道经久不见天日的伤疤,已然和她的血肉长在了一起,成了组成她的一部分。
它如同一场噩梦,长存于卿珩的生命中,一直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悄无声息的缓缓滋长。
于卿珩来说,再次将它揭开,便等同于割肉剜骨。
如今的她,早已分不清什么是梦,什么是现实。
许多年前的一个不甚和暖的日子里,頵羝山上身份尊贵的金乌一族、扶桑大帝的后裔:卿珏卿珩兄妹,与一个叫做馥黎的女子,因为一颗珠子紧紧的连系在了一起,三个人一道,被命运伸出的一只手推进了深渊中,无法自拔。
旁人,亦无从解救。
而今日,在卿珏大婚的喜宴上,那个叫做玉裳的女子,让那个好不容易才摆脱了的噩梦,再一次附着在了卿珩的身上。
而那些过去了两千年,她自以为已经离她远去的不安,又一次走入了她的生命。
成年后的卿珏,术法与修为日日精进,但身为他亲妹妹的卿珩,虽与他时常在一起修炼,两人的课业也是一模一样,这几万年间,除了炎火咒这一门术法使得顺手些,却仍是没有其他可以拿得出手的本事。
她本就是 个不思进取的神仙,衣食无忧的安乐了许多年,又时常想着能偷懒一刻便是一刻,长此以往,便养成了懒散的性子。
话说回来,神界如今太平了三万年,也不会有什么祸事,能轮到她这个半吊子修为的女神仙解决。
頵羝山上自有婆婆坐镇,小师叔与自己的兄长们也在卿珩的前面顶着,修炼那么多的术法,在如今太平的神界,大概也没什么太大的用处。
神仙活的时间那么长,本就已经够无聊了,若还主动为自己找麻烦,让自己活的那么累,那不是自讨苦吃吗?
卿珩的性子多少有些不着调,她是个除了玩乐,向来不把任何事情放在心上的神仙。
也有人说,頵羝山的少主卿珩,是个除了修炼,对其他的事情都有兴趣的女神仙。
但因卿珩是扶桑大帝的*,又有圣尊极力宠着,身份摆在那里,卿珩也从未做出什么十分荒唐的事情,众人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
卿珏以前也有个开朗的性子,然而,他如今饱经沧桑的模样,越来越不像过去的样子。
这些年来,卿珏眉宇间总有淡淡的哀愁,众人都以为卿珏性格随着年龄与修为的精进,变得有些深沉。
但事实上,这神情不是因为伤春悲秋,也与其他神仙猜测的缘因,全然没有关系。
此中缘由,神界之内,除了卿珏自己,只有卿珩一人知晓。
两千年前的一日,頵羝山后山青莲屿中闭关的圣尊,却在离出关时日还有三月时,提前出了青莲屿。
圣尊擅长占卦卜命,她在闭关时,察觉到卿珩的命盘又出了问题,而她又推算到,这次卿珩命盘的异动,与幽冥血海中的海妖有些许关系。
神界的神仙都知道,命盘关系着他们一生的运道,一个神仙一生的轨迹,都与这小小的命盘脱不了关系,命盘出了问题,可不是小事情。
得知此事后,圣尊丝毫不敢怠慢,当下便将卿珩和卿珏唤了去。
望着满脸疑惑的两个孙儿,圣尊告诉他们,幽冥血海近日异动很是厉害,她预测到,海中的海妖不日便会破了幽冥血海的禁制,逃出幽冥血海。
几日之后,便是曜日,若过了曜日,海妖出了幽冥血海,无人能制服的了它,神界怕是又要大乱了。
圣尊阐述此事的时候,神情颇为凝重,却故意将卿珩命盘的事情隐去,只字不提。
听到幽冥血海后,兄妹两人顿时心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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