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盲从,在悲剧中结束 (第1/2页)
关在三处小农场“学习班”的干部尽管感到委屈、心里有气,私底下也发点牢骚,可是,没一个敢反对“组织的决定”,按照规定,老老实实“学习”、深刻反思、检查自己的问题。但是,绝大多数人一个字也写不出。张副政委亲自到“学习班”来发表“循循善诱”的讲话,启发和督促大家“从灵魂深处爆发革命”,与自己的家庭、与过去的自己“彻底决裂”。张副政委还发明了召开小组批判会,干部之间相互开展面对面的揭发与批判。迫于张副政委的淫威,大家只得“撕破脸皮”,开展“揭发”、“批判”:“王科长,有次你向处长汇报工作时口气强硬,态度傲慢,你这是资产阶级本性没有改变的表现!”“是是,今后我一定转变立场!”“方副政委,你对部下教育不严,所以出了假特务事件和投敌叛党事件,这是你地主阶级本性纵容的结果,你必须做出深刻的检查!”“对,出了那样大的事件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必须深刻检查。但是,这与我的出身无关。”“方根山,这说明你的态度极不端正!”“闻见风,你年纪轻轻,居然隐瞒家庭出身,伪造历史,欺骗组织,还假装积极,究竟是何居心,必须向组织交代清楚!”“我积极工作是为了革命,没有个人任何居心。”“究竟是什么心,谁知道!”
“揭发批判会”结束了,方根山像是没事人似的,领着大家去菜地里劳动。“小闻同志,有情绪了?”方根山靠近闻见风,低声问。
“凭空捏造的事,让我怎么承认嚒!”闻见风不掩饰。
“俗话说,真金不怕火,黑白无法颠倒。如果是蒙受不白之冤,终有澄清的一天。经受磨难、接受审查对你没有坏处,就当是经受一场革命的洗礼吧,你要正确对待啊!”方根山语重心长。
方根山自己在接受审查和批判,却来安慰他,这让闻见风很感动。“方副政委,我能正确对待,也希望接受教育。但是,我总不能无中生有编个屎盆子扣在自己头上吧?”
“必须坚持实事求是,但是,一定要相信组织相信党!”方根山说。
“我听您的!”闻见风回答说。
夜里,闻见风睡不着。他想趁此机会给柳青写信,可是,写什么?怎样写?自己还关在“学习班”里接受审查。在这样的情况下,心情繁乱,一个字也写不出。他想,干脆不写了,等今后有机会与柳青当面谈。还是睡不着。他感觉在这里“学习”纯粹是磨嘴皮、白白耗费时间。于是,他竟然违反“学习班”的“规定”,偷偷溜出小农场,到工作机房去参加值班,以派遣心中的郁闷。工作,戴上耳机侦听,是他治疗所有烦心事的良药。
看见闻见风进来,在工作机房里上夜班的人以为他的问题搞清了,都替他高兴。一位侦听员向他招手:“闻副科长,我正要找你呢!你来听一下,有个奇怪的讯号。”
闻见风套上耳机,听了一下,脸色大变,马上问:“这是什么台?频率多少?”
“是我们局与沿海前线联络的内部电台。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这么个讯号!”那位侦听员说。
“出现多长时间了?什么时候发现的?”闻见风问得很认真。
“已经有三天了,今天是第四次发现。都在二十三点前后呼叫五分钟,然后过了整整一小时之后,再呼叫二分钟。每次都是这样。”那位侦听员介绍说。
“好,你马上去一科借套发报机来!”闻见风说。
“为什么?”那位侦听员很疑惑。
“我估计是潜伏在台湾的邬有才发来的联络讯号。你看,二十三点,不就是夜里的十一点吗?数字码是110。他的呼叫是三个‘嘀’、三个‘哒’又一个‘嘀’一个‘哒’,本来三‘嘀’三‘哒’再三‘嘀’SOS是呼救讯号,现在他把后面的三‘嘀’改成一‘嘀’一‘哒’,这是我们在军校训练时邬有才经常出的差错,我还说过他,他坚持说这是他的习惯,不肯轻易放弃。他发这样的呼叫讯号,其实是向我们发来联络的暗号和呼号。从指法来说,我可以断定就是邬有才。他在台湾一定是搞到了一部电台,要与我们建立秘密联络通道。你快去找架发报机来,我只要发几组数字码,如果确是邬有才,他一准能听出来,我也马上可以证实。”闻见风的话很坚决。
一会儿,那位侦听员扛来一架发报机,调好频率,闻见风等着下一个联络时段的到来。
可就在等待的时候,在小农场“学习班”负责管理的崔干事发现闻见风失踪了,马上报告了张副政委。张副政委觉得事态严重,亲自赶到三处查问。警卫战士报告说看见闻副科长去了工作机房,张副政委又赶到工作机房。“闻见风,你好大胆子,不好好交代自己的问题,半夜三更跑出来想干什么?啊!”
“报告张副政委,台湾有个可疑讯号发过来,我正要核实,看能不能联络上。”闻见风只得站起来报告。
“什么?台湾发来的可疑讯号?你要跟台湾特务直接挂上钩吗?给我绑起来!”张副政委不问青红皂白,命令跟来的人。
崔干事和跟来的人上前架起闻见风就要走。
“慢!张副政委,您搞错了!您不懂,是我们潜伏在台湾的同志急于要与我们联络,如果再联系不上,会错过机会的,那是犯罪!”闻见风争辩。按照规定,他本不该把如此机密的事当着非情报人员说的,但是,他一时情急,迫不得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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