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姻缘,在悲壮中开始 (第1/2页)
闻见风和婉芹出了医院,二人一前一后默默地走着。
西边的太阳快要落山了,昏黄的阳光洒在田野、洒在路边。
闻见风脑子里剧烈地翻腾。他不能不面对现实。他不能置家庭于不顾,不能让母亲在黑暗中孤寂地摸索。他更不能违背自己对着党旗发出的誓言,抛弃自己钟爱的、愿意付出终身的事业。为了革命,也为了家,外婆的办法是最好的选择、最好的结局。外婆说的对,忠孝不能两全,国家与家庭、革命与爱情、事业与婚姻难以两全,难以十全十美,必须有重有轻、有保有弃。他对柳青的爱意已经深植于心,柳青对他那份炽热的情爱在他心里时时燃烧、难以忘怀。为了这个目的,只能割舍。要革命,只能抛弃自私。可是,娶婉芹为妻,不也是自私吗?她该忍受怎样的孤寂和痛苦啊!
“婉芹,你嫁给我,我很感动,可是,妮娘已经说了,我这一辈子可能都在部队工作,我们就会一辈子两地分居,家里的活、照顾母亲抚养弟妹的活,我一点儿都帮不上,都会落在你的肩头,我于心不忍啊!”闻见风心事重重,对婉芹打开了天窗。
“风哥,我不怕!我打小就喜欢你,我愿意。为了你,我累死都愿意!”婉芹微笑着,腮帮上的酒窝一起一伏。
“太委屈你了,婉芹!”闻见风听了,心里越加愧疚。“万一我不同意,你不是傻等了吗?”
“我想过了,你不同意,我就终身不嫁,我就做你姆妈的干女儿,情愿服侍你妮娘和姆妈到老。”婉芹闷头走着,两手捏着衣角。
“你傻不傻啊!为了我,值吗?”闻见风用心看了她一眼。
“风哥,你忘啦?小时候你妮娘请瞎子帮你看八字,也帮我看了,瞎子说,咱俩的八字是绝配,是天生的一对,命里注定是夫妻,是棒打不散的鸳鸯呢!”婉芹微笑着,说话大胆了许多。
“嗳呀,婉芹,算命瞎子的话你也信?”闻见风觉得婉芹有点幼稚。
“不不,风哥,不是的,”婉芹快跑几步,追上闻见风。“我上初中开始就恋上你了。风哥,你记得不记得小时候你们几个男孩下河游泳,我在岸上给你们拿衣服?你那个东西被我看见了,从那时起我就发誓非你不嫁!”
闻见风一听,脸红到了后脖,不觉哑然失笑。停了一会,他站住了,盯着婉芹的眼睛:“封建!”
“不!”婉芹收住微笑,很认真地说:“叫爱情专一!”
“好好好!我信,行了吧?”闻见风从心底里泛起怜惜之情。“你也听到了,我答应了妮娘就是同意了你。我只是怕委屈了你,真的。婉芹,你嫁给我会有吃不完的苦,很难有幸福,我真的是于心不忍!”
“我愿意的,风哥,我真的是愿意的,一点都不会有怨言!”婉芹的胆子越来越大,说话的声调也高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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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芹他爹常社长听说闻见风回来了,马上让婉芹母亲置备了几样酒菜,要把闻见风母亲和见雪、见雨接到他家,说是一则为闻见风接风,二者为闻家压惊。虽然常社长还不知道闻见风已经应下这门亲事,但仍然热情有加,在“四清工作队”接受了一天的审查刚结束,就跑来窝棚接闻见风的母亲。此时闻见风和婉芹刚好回来,常社长磨破嘴皮,强拉硬拽,说是有事要商量。盛情难却,又是未来的老丈人,闻见风不便推辞,扶着母亲来到婉芹家。
常社长免不了要问闻见风在部队是干什么的、有没有入党、现在是什么职务、工作可顺利等等家常话,闻见风在不泄密的情况下,一一做了回答。几杯酒下肚,常社长说:“见风,我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你还记得咱村解放时,我领着解放军去逮苟福财吗?你把解放军的手枪拔出来要亲自弹死苟老犲那老东西?我那时就知道你是个爱憎分明、血气方刚的好后生,是块当兵的好料。我果然没有看错,将来一定有出息!”
“常叔,我这点事您都记得啊?”闻见风由衷地钦佩常社长的细心和记性。
“记得!你们家的许多事我都记得。见风啊,你妮娘和姆妈不容易啊,从皖南逃难来到这里,你父亲又早早离世,剩下她们两个寡妇,起早贪黑、真不易啊!我作为公社里的干部,没有尽到责任,没有照顾好军属,拥军优属的工作没有做好,影响了部队的建设,让你分心,我要向你道歉!来,干了这杯!”常社长高高地举起酒杯。
闻见风很是感动,没想到常社长是代表公社向他赔礼道歉了,双手端住酒杯,也高高地举起:“感谢地方政府、感谢公社领导多年来对我一家无微不至的照顾!”
“见风,要请你谅解呐!”常社长喝干了酒,叹了口气。“你不知道,‘四清工作组’进驻了公社,说我思想上不清,政治上也不大清,跟‘地富’家庭的界限划得不清,最近在停职检查,接受‘四清工作组’的审查。所以公社里的事不能管了。你们家失了火,二间房子烧了个精光,啥也没剩下,本该拨给救济粮救济款,帮助你们重建家园、恢复生产的,可是,‘四清工作组’忙于搞‘四清’工作,耽误了。不过你不要急,虽然我暂时靠边站了,可是还没有撤职,还是共产党员,我会尽我个人所能帮助你们家先把房子盖起来,其他的事可以慢慢来,吃饭的粮食我也会想办法发动群众帮助解决的。我们群众的觉悟很高,一家有难,各家都会援手相助,多数群众也信得过我,我一说,都会响应的。我说这话是想让你放下心来,不要为家里的事操心分心,影响了在部队的工作。”
闻见风越听越感动。他感到了党的温暖,更感受到常社长这位老共产党员的党性。“常叔,见风听您一席话深受教育,我没有理由不把工作做好,没有理由为家庭影响了工作。我敬常叔一杯!”
“好,我陪你干了!”常社长一抬头,喝干了杯中酒。“我跟你姆妈说了,先把我家准备盖房子的砖瓦木料拿去。你们的土坯房烧就烧了吧,包在我身上,给你们盖二间砖瓦房。昨天夜里我去东村把瓦工、木匠请好了,小工帮衬的社员我也给你们的生产队长说妥,只干活,不吃饭,结算工分,到年底由公社人武部补贴。所以,你安心地回部队工作,家里的一切由我来安排,有地方政府嚒。”
“真是谢谢地方党委了,我该怎样感谢常叔啊!我干了!”闻见风双手高高地举起酒杯。
从后厨端着盘子上菜的婉芹见了,忍不住嗔怪说:“风哥,你慢慢喝!”
常社长感觉女儿的说话很温柔,睁大眼睛看着婉芹:“今儿二丫头怎么像个小媳妇啦?嗯?”
“爹!别把见风灌醉了!”婉芹娇羞滴滴,把菜盘子放到了闻见风的面前。又抓起筷子夹了一筷菜,放在闻见风母亲碗里,“婶子,你尝尝,看烂不烂,嚼得动吗?风哥,给你姆妈夹着点。”
常社长疑惑而好奇地看了看女儿和闻见风。
闻见风照着婉芹的吩咐,真的夹起菜放到母亲的碗里,再夹一筷放在常社长的碗里。“常叔,您吃呀!婉芹,你也坐下来吃吧。”
“不,你们吃,还有两个菜呢。”说完,婉芹扭着腰肢高兴地退了。
常社长乐了,喜开了嘴,“吃,大家都吃!大妹子,您多吃点啊!您不要担心不要急,日子会好起来的,见风不在家,不是还有我吗?哎,一讲到见风的事,我倒忘了。见风,昨儿夜里我不是去东村请木匠瓦工吗,有个社员对我说,你姆妈的眼睛说不定能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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