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老虎，遇强手不寒而栗（ (第2/2页)
　　
　　肯尼迪把后背靠在椅子上，陷入深思。
　　
　　“对，我们美国必须马上介入，防止台湾被红色共产主义占领。”波尔说。
　　
　　“但是，总统先生，如果我们卷入中国人之间的战争，那么，美国就会重蹈十二年前在朝鲜半岛上的一幕与中共交战，而我们并无任何可能取胜的把握。”国防部长麦克纳马拉说。
　　
　　“是的，红色中国的军队已经不是当年的军队了，美国注定会失败，下场只会更加悲惨。”希尔斯曼说。
　　
　　“所以，现在最重要的政策是既不让红色中国进攻，也不让台湾的蒋介石反攻。”柯莫说。
　　
　　“我认为大陆中国主动进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它在沿海集结的军队完全是防守自卫。问题是台湾的蒋先生是不会老老实实听从白宫建议的。如果美国强烈阻止蒋介石，反而会激怒他。这里存在两种情况，一是他会背着美国顽固地单独发动对大陆的攻击，从而挑起台湾海峡两边中国人之间大规模的战争，那时美国怎么办？其二是，美国强行阻止他反攻大陆，可能会导致蒋介石的倒台，或者是他本人撒手不干，这种情形他历史上表演过多次，是完全可能发生的。那时，台湾将会出现政治真空，政局动乱。而如果事情真的这样发生，大陆的红色中国军队又会趁虚而入，在极短的时间内彻底解放台湾。那时，美国就只能干瞪眼！”国务院情报与研究局长希尔斯曼说。
　　
　　“问题恐怕不仅仅如此简单。如果美国无论何时卷入中国人之间的战争，一直觊觎中国肥肉的苏联会以援助中国为名，立即介入，那时，这场战争的前景和局面就不是我们美国所能左右和控制的了。”远东事务助理国务卿哈里曼说。
　　
　　“先生们的分析和担心完全正确。所以我们建议美国仍然采用和坚持‘刻意模糊策略’，就是一方面我们摆出一种让红色中国理解为美国准备协防台湾及其外岛、同时并不打算主动攻击的军事姿态，另一方面我们务必劝说蒋介石在当前局势下绝不能发动大规模反攻大陆的侵扰作战，但是可以改为比较小一些的袭扰，同时不给蒋介石任何支持或是反对他反攻大陆的保证，从而使美国处于灵活机动的地位。”国务院情报与研究局长希尔斯曼说。
　　
　　“我仍然坚持和支持控制蒋介石的政策。台湾针对红色中国的重大侵袭行动的成功前景很成问题，几乎可以说是渺茫的、徒劳的。特别是苏联握有他们选择好的在任何时机反将美国一军的筹码。如果海峡两边的中国人打起来，而且我们美国也卷了进去，也许苏联会让北京苦撑一时，使骄傲固执的*尝点苦头、得到某些教训，以便在胜利后跟北京讨价还价，谋求他们以前没有实现的利益。但是，到了一定时候，在某种时机成熟，苏联会毫不犹豫地插手进来帮助中国，那么，本来已经闹得不可开交的中苏关系，会因为我们想协防台湾蒋介石而产生另外一种急剧变化，我们美国就意想不到地帮了北京的忙，算是成功地把北京推向莫斯科，弥合了他们的分歧，实际上等于延长了两个共产党巨人互卡脖子的时间。因此，命令美军卷入台海的战争，对美国来说，是愚蠢的、荒谬的，甚至是危险的。美国有被拖入世界大战的危险，有与两个共产党巨人同时交战、腹背受敌的可能，这是很不明智的选择。”国家安全委员会官员柯莫说。
　　
　　“国防部赞同柯莫先生的意见，美国在目前形势下，不能盲目地决定与红色中国作战，要尽可能地说服台湾的蒋介石不要与海峡对面的共产党发生正面冲突。鉴于台海的局势十分敏感，我建议美国进一步加强在台湾地区的兵力部署，原来准备返回的第四航母编队继续留在靠近台湾的海域观察态势发展。此外，立即增派二架U-2高空侦察机去台湾，与那里的另外二架U-2和F101飞机组成编队，扩大对红色中国的侦察，务必弄清北京在沿海部署重兵的真实意图，然后美国再来决定是否协防台湾和参与作战。”国防部长麦克纳马拉说。
　　
　　“好了先生们，现在事情已经很明白了。”肯尼迪说着站了起来。“我决定，首先，国防部长麦克纳马拉先生要求再增派二架U-2飞机的建议是不可取的，这会给北京又一个口实，光是在台湾的侦察机已经足够了。麦肯局长，立即运用所有的侦察手段彻底弄清红色中国集结大量军队的目的。第二，告诉台湾的蒋介石及其将军们，他们必须严格遵守我们与台湾订立的‘共同防御条约’及其换文，他们对大陆的任何军事行动都必须得到美国政府的同意，千万不要惹恼北京。为拉住和栓住蒋介石，美国允许台湾对大陆的袭扰可以比原来的规模略大一些，我们可以同意六个20人的空投行动。他们一再要求的C-130大型运输机和C-123中型运输机、B-57轰炸机和登陆舰的请求，可以同意先行给二架中型C-123，其他的要求美国暂不考虑。这一点也请麦肯局长转告台湾。第三，为了早日摸清北京集结军队的目的，以及防止红色中国向台湾发动攻击，请国务院代理国务卿波尔先生、远东事务助理国务卿哈里曼先生、美国驻波兰大使、美国与中华人民共和国大使级谈判代表卡伯特先生立即分别通过苏联、英国驻美国大使，以及直接向中国驻华沙大使探询北京集结军队的目的，同时传递美国的如下态度：即美国在目前形势下无意鼓励和支持台湾蒋介石反攻大陆，根据美国与台湾的‘共同防御条约’，未经充分协商并事先获得美国政府的同意，台湾的国民党军队不能采取任何军事行动。另外，中国如果攻击金门、马祖等外围岛屿，就有可能把美国卷入战争的危险。要尽可能用明白无误的语言告诉北京，美国将制止台湾的冒险行动，但中国也不得向台湾进攻。明白了吗？”
　　
　　“明白！”众人回答说。
　　
　　“此外，请中央情报局选定一家新闻媒体登载适当的消息，透露美国已经获悉中共鏖兵的情报，以此来探测北京的反应。”
　　
　　“是，总统先生。”麦肯答应。
　　
　　针对中国集结部队真实目的和美国究竟介入不介入的马拉松会议结束了，肯尼迪总统终于松了一口气。被点到名、交待了任务的三个人却忙不迭地分别先后活动。
　　
　　一九六二年六月二十二日上午，代理国务卿波尔召见英国驻美国大使，将肯尼迪总统的决定加上自己的理解统统告诉了他，要求他尽快转告北京。可是，驻北京的英国代办人不在北京，无法将美国的态度及时转达，波尔情急之下，临时决定请英国外交部向中国驻伦敦的代办转告。
　　
　　当天下午，远东事务助理国务卿哈里曼却要比简单草率的波尔优雅得多，他备了几样小菜和苏联人喜欢喝的高度烈性酒，打电话约请苏联驻华盛顿大使杜布宁大使到自己家中“小酌”。苏联大使杜布宁听说请他喝酒，毫不推辞也不谦让，立即赶到哈里曼家中。
　　
　　“哈里曼先生，有什么喜事吗？”杜布宁见有他喜欢喝的苏格兰威士忌，还有满桌子的菜，不禁喜形于色。
　　
　　“杜布宁大使，今天约您来是想通过您和您的国家了解中国大陆最近在其东南沿海集结大量军队是何居心，究竟针对谁，准备进攻台湾吗？”哈里曼开门见山。
　　
　　杜布宁一听，强烈的食欲立即消失，倒起胃口来。“坦白地告诉您助理国务卿阁下，您所说的事情我一点都没听说，更不了解中国政府是什么目的。”
　　
　　“那么大使先生，美国的情报部门已经获知中国确实在极短的时间里向台湾对面的沿海地区调动了大量军队。您应当相信我们的情报水准。”哈里曼说。
　　
　　“既然你们的情报侦察能力那么强，为什么您还要告诉我这些呢？”杜布宁不无讥讽。
　　
　　“是这样的，我们仅仅知道中国集结了军队，然而的确不了解他们的企图。所以，美国政府刚刚决定希望通过贵国了解中国此举的真实意图。我想你们苏联也是不希望看到台湾地区发生军事冲突的，是吗？”哈里曼多少有些尴尬。
　　
　　“哈里曼先生，我本人确实不了解，也没有接到国内任何有关这方面的情况，很抱歉！”
　　
　　“那么好吧，美国政府希望通过你们向北京传递这样的信息：美国政府在目前形势下无意鼓励和支持台湾蒋介石反攻大陆。根据美国与台湾的‘共同防御条约’，未经充分协商并事先获得美国政府的同意，台湾的国民党军队不能采取任何军事行动。另外，中国如果攻击金门、马祖等外围岛屿，就有可能把美国卷入战争的危险，美国将派兵协防台湾。”
　　
　　“什么？你们准备派军队防御沿海岛屿，参与海峡两边的战争？”
　　
　　“为什么不？美国必须承担条约义务。”
　　
　　“助理国务卿先生，您应该明白，美国政府必须明白，那些岛屿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领土啊！美国军队一旦卷入，事情的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是的，美国做好了必要的准备。但是，正如您所了解的，美国政府希望用和平方式解决中国的争端。但是，如果大陆的中国军队发动对台湾的武力进攻，美国会按照与台湾的‘共同防御条约’履行义务，绝不会袖手旁观。”
　　
　　“我听明白了，你们的手伸得也太长了！苏联政府都感到震惊！美国政府是想恐吓中华人民共和国，对不对？是要让苏联警告中国不要首先动用武力，是吗？”
　　
　　“是的，在目前形势下，美国既不会同意台湾向大陆进攻，也反对中国对台湾实施军事打击。”
　　
　　“哈里曼先生，据我个人的判断，中国政府目前绝不会主动向台湾发动军事攻击，也不会向美国挑战。尽管中苏两党在意识形态领域就某些观点发生争论，而且这种分歧已经扩大到两国政府之间的关系，我们从中国撤走了几乎全部专家，停止了对他们的各种援助，两国关系面临彻底破裂的可能，但是，如果不怀偏见的话，我个人认为，中国不是穷兵黩武的政府，不是炫耀武力、实施军事恐吓的国家。这倒不是因为他们目前国内出现经济困难、国民经济出现倒退，而是他们一直在谋求政治解决争端。他们在政治上要比你们美国、甚至比我们苏联要高明得多。您不觉得吗？”
　　
　　“您的话很有说服力，但是，我们现在讨论的问题不是中国的未来，而是当前。”
　　
　　“好吧，代理国务卿先生，我可以转告美国的上述态度和要求。但是，也请转告肯尼迪总统和你们的白宫，别忘了世界上还有苏联的存在，这一点是十分重要的。”
　　
　　“美国政府当然会重视苏联的作用和力量。”
　　
　　“可以喝酒了吗？”
　　
　　“好，为我们的愉快合作干杯！”
　　
　　“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