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隐蔽,忠魂藏虎穴(1) (第1/2页)
“姆妈,你看,这则《遗失启事》好奇怪哦,一把雨伞还值得登报找吔!”辛月养女菱花把《联合早报》递给坐在藤椅上的辛月。
菱花已有十四岁了。
“什么伞呀,菱花?”辛月接过报纸,顿时眼前一亮。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又重新从头至尾一个一个字地读了一遍,心头立即涌起一股暖流,激动不已,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为掩饰自己在养女面前的失态,她把报纸又还给菱花:“哎,很平常的启事,菱花,收起来吧。”她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走出屋门,到住宅旁边的街边公园去冷清地思考。
街头华灯初上,街面人影稀疏,景物隐隐约约。
海港方向偶尔传来海轮“呜呜呜”的汽笛声,声音嘶哑低沉,犹如狼嚎虎嘶,使人不寒而栗。
“家父之嘱”、“四十九载”、“梓柄”、“与妻书”、“阴伞”、“辛月”,一个个刺眼的字词跃然纸上,浮现在辛月眼前。她兴奋,她激动!她觉得心跳得厉害,快要从喉咙口蹦出来!离开大陆整整十三年了;离开同志们整整十五年了!她只身来到孤岛,与虎为伍,与狼共舞。今天,“母亲”找来了,心爱之人捎信来了!她突然觉得自己一下子回到了童年,如同离散多年、流落在外的少女正在彷徨,而亲人突然出现在面前。
十五年前,国民党“中统局”机构大调整大改组,改名“党员通讯局”(简称“党通局”)。辛月受党组织派遣,趁其混乱,进入国民党“党通局”秘书处。在国民党全面溃败、撤退台湾时,辛月明白,中国人民解放军必将解放祖国全境,孤岛台湾也将迎来新生。为了提供可靠准确的情报,配合解放军迅速顺利解放台湾,履行共产党员和战略情报员的神圣职责,她坚请当时的情报局局长鲍秉义批准,随败军前往台湾。其时国民党“党通局”又经改组,一部分人去了“国民政府内政部”的“调查局”,辛月也被调往调查局秘书科任资料员。到了台湾以后,她通过当时的台湾地下党组织与中共华东局的情报传递通道,向华东局提供过好几份有价值的情报。但是不久,一九五O年春,中共台湾省工作委员会书记蔡孝乾被俘叛变,供出吴石、朱谌之等数百名在台湾工作的地下共产党员和潜伏在国民党党政军内部的我党情报人员。蒋经国带领国民党特务和军宪,血洗台湾岛,数百名共产党员在台北郊外马场町惨遭杀害,另有一批人被送往台湾东南海域的小孤岛集训营关押。被全国即将解放的胜利消息冲昏了头脑、从地下转为半公开活动的台湾党组织被蒋经国几乎摧毁,几近瘫痪。值得庆幸的是,辛月潜伏在国民党上层内部,直接对鲍秉义或秦梓人负责,不与党组织在台湾的其他系统包括台湾地下党发生横向联系,而且只有在她认为必要时,才会主动向鲍或秦按照事先约定的联系办法直接发送情报,其他人不但无从联系,甚至都不知道她的存在。这种联络方式在间谍系统被称为“放风筝”。她当时向华东局提供的情报,是通过不为人注视的乞丐或拾荒者将情报送给台湾地下党联络员手里,自己并不露面。因此,在蒋经国血洗台湾共产党的白色恐怖中,辛月安然无恙,毫发无损。当然,像辛月这样逃过一劫的我党潜伏人员还有潜伏在台湾台北“中华通讯社”当资深记者的“青蓑”、以澳门商人身份在台湾高雄注册大公司老板的“箬笠”等等。他们都是国民党败退台湾时跟随败军前往台湾的。按照党组织的指示,他们作为战略情报员潜伏下来,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暴露身份,也无需频繁发送无关紧要的情报;更重要的,是他们仅对派遣人负责,实行单线联系,他们相互之间并无横向联系。这也是他们之所以没有受蔡孝乾案牵连而暴露的根本原因。但是,蔡孝乾案发生后,国民党对这座孤岛的控制更加严厉,对出入孤岛人员进行非人道的搜身检查,尤其对离开台湾者,无论年龄,不分男女,无专门通行证件,一律不放行。这样,辛月只得滞留在孤岛。她想,既然台湾尚未解放,那么,自己的任务就没有完成,现在返回大陆就与来台的初衷相悖,因此,应该继续潜伏,为党工作。可是,到了一九五四年,国民党对这个调查局又进行改组,她被派往“国民政府”某个部的资料室当副主任。虽然资料室副主任是个不小的职位,但是,要侦获国民党重大的带有全局性、战略性的军事、政治情报,几无可能。而其它方面的情报,例如文化的、经济的或台湾岛内媒体披露的国民党动态,则由别的情报人员专司,不在她的任务范围。她暗下决心,设法变动自己的工作,再次进入国民党军事高层。她曾经想通过当初介绍她进“党通局”的一位处长进“国防部”二厅,直接插进国民党军事情报中心,但因这位处长自知力乏,与原军统有隙,没有答应。她只得改变策略,利用自己是资料室副主任的职务,在包括“国防部”所属机构在内的各种资料科(室)范围,物色和考察发展“线人”。两年前一次偶尔的机会,辛月认识了在“国防部情报局”资料室当资料员的女职员惠竹,她丈夫洪先生在“国防部”“参谋次长室”从事保防工作。几次接触下来,辛月感觉惠竹及其丈夫是个正派正直的人,就找了个借口,把家搬到惠竹家公寓附近,常来常往下来,两家关系越加密切,最终将夫妇俩发展成自己的“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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