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交手,不费气力的较量 (第1/2页)
邬友才夹杂在逃港饥民中,终于“越境”进入香港境内。混乱的人群争先夺后,塞满了狭窄的泥石路。路的两边是荒芜的田地,偶尔看见有人驼着背在地里锄草。
邬友才故意大着嗓门说:“上当!大上其当!”
人群中一位十八九岁、面目清秀、身材高挑的青年怨气十足,接过话去:“都是那个混蛋胡说,香港是天堂,这个鬼地方到处是荒丘茅草地,还不如俺老家排场!”
军校里的学员来自全国各地,来自五湖四海,邬有才听惯了各地口音,从其用词“排场”就可大体判断这位年青人是安徽人。
另一位皮肤黝黑,长得敦实的小伙子接过话去,说:“早知道是这个熊样,咱就不来了!”邬友才听其口音像是河南人,年龄跟自己差不多。
一个穿着青色卡其布中山装的中年男子反对说:“这里是香港的最北边,是农村,天堂在南面呢!跟我走吧!”
邬友才用心打量了这个穿青色卡其布中山装的男子,从其口音、肤色、穿着、发型以及说话的口气,感觉此人不像是逃港饥民。究竟是什么身份,有待观察。于是,邬有才想办法上去套近乎,接近他。
“大哥,去哪里弄点饭吃吃,小弟的肚皮都饿到后背上了。”邬有才佯装走不动路,挨到中年男子身边,大声说,“两天没吃过一粒米了!”
人群中许多人附和:“是啊,路都走不动了!”
安徽口音的青年赶上来,“有口水喝喝也造。”
中年男子回过身来,很热情地招呼大家:“再走几步,前面就有赈灾的粥棚,每人可以喝一碗粥。想喝的,跟我走!”
邬有才笑嘻嘻地凑上去,“大哥对这里很熟啊,您是九龙本地人?”
像河南人的小伙子凑过来,“管他娘的!大哥,带俺去。你不会是‘望梅止渴’之计吧?”
中年男子说:“我骗你们做啥?想不想发财?”
安徽青年不相信地看着他:“发财?发呆吧!”
邬友才笑嘻嘻地接上去:“大哥,发财不敢,混口饭吃就成。”
像河南人的小伙子说:“大哥,帮忙给找份工,小弟愿意拿出十分之一孝敬您。”
邬有才进一步试探:“是啊,大哥,咱讲义气,帮帮忙。”
中年男子神气活现的样子,仰仰头:“小菜一碟,只要跟我走,包在我身上!”
安徽青年拉拉邬有才的衣服,小声说:“朋友,这是个‘精豆屁’(安徽方言:狡猾之人),小心上当!”邬友才两手抱拳,作了个揖,点点头,笑了笑。“谢谢你!”
一群人呼噜花啦地来到一处有点繁华小镇的外围,路边有几间简易房,门前用毛竹、树梢木和油毡布支撑的棚子,里面支起两口大铁锅,锅里冒着汽。饥饿人的嗅觉十分敏感,老远就闻到了大米粥的香味,像翻了船的鸭子,涌向粥棚。
“排队!一个一个来!”铁锅旁边站着两个穿着跟中年男子一样衣服的人,但年纪大约只有二十出头,手里握着白铁皮勺子。
人们依次过去,一人端走一碗滚烫的稀粥。说是一碗,其实碗本来就不大,再加上舀得浅,如果是凉的话,小伙子一口就能喝个精光。轮到排在邬有才前面的安徽青年了,他从黑乎乎的木板台上端起碗,伸到舀粥人的面前:“再给添点!”舀粥人瞪起眼,用白铁皮勺子敲敲铁锅:“没有!下一个!”安徽青年把碗凑到嘴边喝了一口,又伸过去,“太少了,吃不饱,给添点!”舀粥人恶狠狠地说了声:“滚!”,又举起白铁皮勺子朝安徽青年一洒,滚烫的稀粥洒到安徽青年的脸上和身上,激怒了安徽青年。安徽青年把碗一扔,一个箭步冲上去夺下勺子,“你让谁滚?老子今天非吃饱不可!”舀粥人立即抓住安徽青年,两人扭在一起。舀粥人的同伙赶过来,照准安徽青年的门面,重重一拳。安徽青年顿时鼻孔淌血。舀粥人仍不干休,趁机把安徽青年打倒在地,一脚踏在他的背上,“小崽子,让你吃个饱!”
出门在外,老乡帮老乡,司空见惯。现在,饥民帮饥民,十分正常。人群中同情安徽青年、责骂舀粥人的声音一阵高过一阵。
邬有才心里想,这是结识青年的有利时机,也是试探舀粥人身份的机会,更是吸引某些人注意的契机。他凭借军校里学的一套擒拿格斗功夫,两三步窜到三人跟前,带有挑逗性地大声说:“你们算哪路好汉!两人欺负一个饥民?有种单挑!”
舀粥人及其同伙先是一楞,随即一涌而上,一前一后把邬有才夹在中间,举起双拳。看架势,两人也是经过训练的,应该有点功夫。
舀粥人大喝一声“送死!”,随即右手一拳直冲邬友才鼻梁。邬有才把头一偏,趁势抓住他的右手臂,由下往上一抬,只听舀粥人“啊呀”一声,背朝邬有才,而腰不由自主地向下屈起,邬友才再一使劲向前一送,舀粥人趔趔趄趄地向前五六步,差点儿趴倒在地。
人群中一片喝彩。
正在此时,舀粥人同伙趁邬有才不备,蹲下“马弓步”,从邬有才身后来个“扫荡腿”。其实,邬有才早有防备,用眼睛余光瞄准其抬起的右腿,向右后方倒退半步,来个“飞天脚”,脚板恰好踢在舀粥人同伙右脚的小腿肚子上。舀粥人同伙失去重心,一屁股重重地摔在地上。人群中又是一片喝彩:“好样儿的!”“痛快!”
“小心!”像河南人的小伙子大喊一声。邬有才已经注意到了,舀粥人从腰带上抽出一把匕首,像受了刺激的野猪,闷着头冲过来。邬友才仰身向后小退半步,右脚成弓形,左脚支撑,抬起右手,用肘部击打对方的前胸,趁势举起手掌,托住对方下巴颌,与此同时,左手一把握住对方的手腕,随即又收回右手,用手掌从上往下一劈。舀粥人又是“啊呀”一声惨叫,整个人向地上倒去。邬有才夺下他的匕首,往粥棚的木柱上一甩,不偏不歪,正中柱中。人群更是齐声叫好。
其实,邬有才并没有下剌手,不想伤到对方。现在,他蹲下马弓步,凝视对方,防止两人再次冲上来。
舀粥人的同伙窜到木柱上拔下匕首,正想冲过来,简易房里走出一位矮胖汉子,右手一举,“算啦!”舀粥人同伙立即站定不动。这位矮胖汉子就是台湾派来的特工分队队长阎家骥。
“小伙子,好身手,好拳脚!”阎家骥坐在房子里一直观察着他们的打斗,看出邬有才身手不凡,有心想“招募”他。于是,制止了舀粥人同伙的进一步行动,走到邬有才面前,双手抱拳,“别伤了和气,有话好说。”
像河南人的小伙子跨前一步,“为什么动手伤人?”
安徽青年怒气未消:“为啥不让吃饱?”
“三位兄弟消消气,来,借一步说话。”阎家骥朝舀粥人厉声吩咐:“舀三碗粥来,再备一碟小菜!”阎家骥摊开双手,做出向里请的姿势。
邬有才从阎家骥出来制止舀粥人的行动和吩咐舀粥人的语气中,已经感到此人是头,有心想继续探个究竟。于是,他招呼安徽青年和像河南人的小伙子,“走,朋友,有我呢。”安徽青年已经被邬有才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义气感动,连声说:“恩人前走!”像河南人的小伙子也被邬有才的侠骨气概和不凡身手折服,也说:“大哥先请!”三人随阎家骥走进简易房。阎家骥指着一张破旧的木桌,让他们坐下,又亲自用抹布胡乱抹了一遍桌面,“三位,请稍候!”自己在一边也坐下。邬有才刚要说声“谢谢”,一眼瞥见用竹匾做遮挡的里间,有个穿青色卡其布中山装人的身影,再定睛一看,“是他!”遮挡后面的人端着玻璃杯,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邬有才认准此人就是把一大群饥民带到这儿来的中年男子。邬有才心里已经明了:他们是一伙的,而且是有意图有目的的。但究竟是为了什么,还不知道,需要继续摸底。
“敢问三位尊姓大名?”阎家骥笑容可掬,靠在椅背上。
邬有才听阎家骥讲话带有闽南口音,也用带点闽南的“官话”回答:“不敢,我姓康,就是康有为的康,叫康季明。”
“哈哈,贵姓嘛,小兄弟过谦!你们二位?”阎家骥笑容满面,很有点大度的样子。
安徽青年看到他的救命恩人那么爽快,也立即说:“我叫赵子奇。”
“好好,姓赵,天下第一大姓,好!”
像河南人的小伙子:“我叫彭三宝。”
舀粥人和其同伙端上三满碗粥加一碟小菜,放在桌上。刚要走,阎家骥朝他俩说:“还不赶快道歉!”两人一连声说“得罪,请三位兄弟恕罪!”邬有才赶忙站起来,也抱拳回礼,“冒犯了二位,得罪得罪!”阎家骥板着脸对舀粥人说,“退下吧!”等舀粥人和其同伙走了,他又堆起笑容:“是我手下兄弟,三位高抬贵手。喝粥!”
安徽青年赵子奇端起碗来,边吹边喝。河南小伙子彭三宝端着碗,眼睛却从碗边瞄着阎家骥。邬有才不紧不慢,夹了一筷小菜放到他俩的碗里,然后自己闷下头,把嘴凑近碗边,边吹边喝。
阎家骥歪过头,靠近邬有才,问:“哎,康,噢,康季明,听季明兄弟的口音像是——?你是哪里人啊,从哪里来?”
邬有才故作迟疑,朝阎家骥翻翻白眼,把碗往前一推,“不喝了!”
阎家骥懵了,“吔,怎么了康兄弟?”
邬有才一副被骗后突然醒悟的样子:“您是大陆来的探子还是香港的便衣警察?”
“哈哈哈!”阎家骥不禁大笑起来。“康兄弟多虑了!多虑了!放心,把心放到肚子里,喝粥!”
彭三宝依然警惕的眼神:“你查俺们的户口干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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