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情报,也是择偶标准(2) (第1/2页)
在西山坡的女宿舍楼二楼的公用盥洗室里,邵萍萍在后颈脖子上搭着白毛巾,嘴里哼着歌,把头埋在洗脸盆里洗头。
柳青经过盥洗室,觉得奇怪,就走进去问:“嗳,邵萍萍,怎么大冷天的无缘无故地在这儿洗头啊?”
邵萍萍稍稍转过脸,“高兴呗!”
柳青说:“看出了,还哼着小调。什么事这么高兴?家里来信了?”
邵萍萍拉下后颈脖子上的毛巾檫干头发,甩甩头,沾在头发上的水珠子溅得到处是,溅到柳青脸上。柳青抹抹脸,“你个邋遢丫头,溅我一身水!“
邵萍萍赶紧伸过手里的毛巾帮柳青檫,嘴里连说“柳姐,对不起,对不起。”
“好啦,把自己檫干净吧,水都灌到颈脖子里去了,小心着凉。”柳青说完回房间了。
邵萍萍端着脸盆,拎着暖瓶,后脚进了门。
柳青一眼看见窗口桌上有铺开的信纸,凑近一看,信纸上只有一行字;“见风,你好!”
“不许看!”邵萍萍连忙跑过去一把抓起信纸,揉作一团。
柳青已经猜了个大概,随口说:“写情书哪?”
邵萍萍换了块毛巾,继续檫干头发。“嗳呀柳姐,什么情书啊,难为情死了!”
柳青心里有种说不明的东西在胸口激荡。从邵萍萍平时与闻见风讲话时的眼神就看出两人之间有种超乎正常的关系。“知道难为情还写呀?你们还在见习期,组织上不允许谈恋爱的,你不知道?”
邵萍萍披头散发,羞涩地点点头,又摇摇头:“我们没谈呢,柳姐,你千万别说出去啊?”
柳青松了一口气,语气也和缓了许多:“没有谈?没有谈怎么写信了?”
邵萍萍是直肠子,对与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孩子并不隐瞒:“这不是第一次吗,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写,写什么。”
“你喜欢闻见风喽?”柳青讪讪地看了一眼发窘的邵萍萍,坐到自己床的床沿上。
邵萍萍一边梳着头,一边侧过脸来:“你不知道啊?我们是同学,又是老乡。”
柳青装作无所谓,顺手从桌上拿过一本书:“知道,你们是一个军校的。”
邵萍萍很认真地说:“不对,是一个中学的,否则怎么叫老乡呢。”
“噢,原来如此。”柳青翻了几页,准备看。
邵萍萍走近柳青,很兴奋地说:“告诉你吧柳姐,我在中学的时候就喜欢上他了。”
柳青抬起头,“他知道吗?你跟他表白过?”
邵萍萍也坐到柳青对面自己的床沿上。“不知道他知道不知道。”
柳青笑了,“傻丫头,什么叫‘不知道他知道不知道’哇?”
邵萍萍说:“说是没有明说,反正我有那个意思,也没捅破那层纸,他应该心里有数。”
柳青来了兴趣,干脆把手里的书合上。“你了解他吗?”
“看你柳姐说的,我不了解还是你了解呀?”
“那你给我说说。”
“从头讲啊?没必要吧?”
柳青觉得眼前这位徒弟虽然年龄与自己差不多,可思想过于单纯,却又非常纯真。“你想怎样讲就怎样讲,说到哪儿算哪儿。”
“话要从我打破他的竹壳热水瓶讲起。”邵萍萍用毛巾抹着头发。“那年,我考上我们县的重点高中县第一中学。开学的第一天,按座位我坐在他的前面,他坐在我正后面的位置。我用脚挪开板凳,不料想板凳倒过去,只听‘嘭’的一声爆炸声,把我吓了一大跳。不仅我吓了一跳,全班的同学都吓了一跳,还以为有特务搞破坏,放了定时炸弹呢。低头一看,原来是一只竹壳热水瓶倒了,被板凳碰倒了。我很奇怪,也很生气,责问他。当时我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对他什么也不了解。我大声问他:‘同学,你上学带个热水瓶干吗?你以为课堂是茶馆呐,可以整天喝水?’他弯腰钻在桌子底下扶起水瓶,嗡声嗡气地说:‘对不起同学!’这时,坐在他旁边的一位同学大声叫起来:‘是大米,有米粒!’我再低头一看,可不是,一地的水和已经膨大的米粒。我疑惑不解,问他那是什么,他只是认真地说:‘对不起,吓到大家了,实在对不起!’后来上课了,没时间再问下去,我也把这事给忘了。到了第二天,他又拎个热水瓶进了教室,这次是我看着他拎进来的。我拦住他问,那里面装米粒做什么。他被我逼不过,又是嗡声嗡气地说:‘是我的中午饭。’天啊,那就是他的午饭!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如此说来,昨天被我碰倒了水瓶,他昨天就没吃上午饭?我第一次为自己的莽撞行为感到了内疚,有一种负罪感,真的,柳姐,我以前都是大大咧咧的,唯有这一次,我从内心感到了内疚。”邵萍萍的眼里露出湿润,摸出手绢檫檫眼睛。
柳青把肘撑在桌边,托着下巴,听入了神。
“我就盯着问他,为什么把米放在热水瓶里,而不是把米烧成干饭,这样还好带,还轻松。他浅浅地笑笑,不回答。当天放学了,我拉住他想问个究竟,打算赔一只热水瓶给他。可是,他头也不回,跑了。当时,我真纳闷,这个男生怎么那样木讷,看上去傻乎乎的,呆头呆脑,人虽然很高,但是脸色不好看,面黄肌瘦的样子,又黑,一把芦柴,肯定是乡下人。柳姐,我们那个县城还是比较大的,在全国也小有名气,我是城里人,就有点看不起他这种乡下人,看不起从农村到城里来上学的。第二天,我瞒着父母从家里拿了只印有牡丹花的大红金属壳的热水瓶带到学校,赔他。我当时想,你不理睬我,是不是因为我打碎了你的热水瓶没有赔就赌气?我总认为农村人都是很小气的,把一分钱看得比磨盘还要大。所以,我决计赔他,而且赔个高级的,别让他小看了我。哪知道,他坚决不收,还连连道歉,说是自己做得不好,不应该把怕碰易碎的热水瓶放在桌子底下,妨碍了我的活动,影响了大家。你看看,柳姐,他居然是这样想的!我又一次内疚!感觉是自己心理阴暗,错怪了他。这样一来二去,我开始注意他,打听他,追问他。后来知道了,他的家距离县城有将近二十里路,按规定他可以读寄宿生的。柳姐,你知道什么叫寄宿生吗?就是住在学校提供的宿舍里,但是要出点钱的,而且还要交粮食和加工费,还有买菜的菜金。但是,他家里经济条件很差,读不起,所以,天天走路上学的,连公共汽车都舍不得乘。据他自己说,每趟都是小跑步来的,就这样一趟要跑一个半小时左右,来回要三个多小时啊!而且风雨无阻,还要拎个热水瓶!热水瓶是怎么回事呢?是他家里口粮不足,吃不成干饭,就每天抓一把米放在灌满开水的热水瓶里,过几个小时,就变成粥了。其实,那哪能叫粥啊?连米糊糊都称不上!别说好吃不好吃了,连肚皮都填不饱,难怪他瘦得跟柴火棒似的。”
邵萍萍晃晃头,撒撒头发,拿出小圆镜照了照自己的脸。“哎,柳姐,你知道他为什么跟我是同一届吗?”
柳青正在回味邵萍萍跟他讲的故事,就顺口说:“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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