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天才,就是与众不同 (第2/2页)
闻见风回头看着高塬的脸,目不转睛,高塬后面关于主动还是被动的话,深深地印在了灵魂深处。
米瑛把一只手搭在椅背上,也听入了神,等高塬讲完了,插上来:“高哨长,那,如果录音盘里的录音很多,怎么办?”
“当班的任务当班清,谁的任务谁完成。”高塬背着手,踱步。“不能把录音留在带子里。一定要在班上完成。实在来不及,吃完饭,马上过来处理。情况不能压,有些情报过了时效,分文不值,而且会造成不可估量的后果。重要的,没有把握的,录音不能洗掉,要留着,以便复核,千万不能自作主张,麻痹大意。”
欧阳平常问:“那录音带不够怎么办?”
“到资料室去领。”高塬很爽脆。
闻见风也问:“要保留几天?有规定吗?”
高塬说:“解码出来,编译通过。”
米瑛说:“照这么说,一年破不出来,就要保存一年喽?”
高塬回答:“有这样的情况,但是不多。如果碰上,录音带就要移交给编译组。”说完,高塬坐到座位上,“你们把耳机带上,过来。”
四个人带上自己的耳机,围拢过去。
“把耳机插上。”高塬指指桌子底下的插孔,“现在,跟你们讲怎样抗干扰、如何辨别信号。这又是基本功。电台里的电报,没有你在收音机里听广播那样清楚轻松的。一方面是通信距离远,二者是台湾有的舰船电台、陆基电台功率低,质量差,尤其到了雷阵雨季节,信号细若游丝,甚至掩盖在干扰声的背后,似有似无,如果你不能排除干扰,情报就丢掉了,机会错过了,无法补救。所以,一定要学会抗干扰。你们听,有没有信号?发的是什么?听出来了吗?”
闻见风两手按住耳机,摒息静听:“有,但是,听不细。”
欧阳平常说:“只有‘呜哇’一片鸣叫声。友才,你咋样?”
米瑛说:“我也是,怎么全是‘咇咇啵啵’炒豆子的声音啊?”
邬友才说:“刮西北风的声音。”
高塬说:“好,现在调微调,就是前面说的用大拇指和无名指夹住,稍稍的,微微的、慢慢的,这样稳住,要不要好一点?能听到点了吗?”
闻见风闭着眼,用大约每分钟一百三十的速度地报出听到的电码:“三八六两(3862)、四幺拐勾(4179)、(洞两六四)0264、(幺洞五拐)1057——”
“呀,老闻,你真厉害!”米瑛十分佩服。
邬友才不耐烦:“嗨,我只听见几个码!闻见风,你怎么就听得那么清啊?”
高塬说:“别着急,适应有个过程,要把心贴进去。”
闻见风朝欧阳平常看着:“我的体会是把头钻到机器里去,好像往一个幽深的黑洞里钻进去,跟着它的一阵风卷进去。就是这个感觉。”
高塬说:“说得很好,说明你找到窍门了。就要找感觉,各人找适合自己的方法,只要牢牢地把信号抓住,不能跟丢。”
邬友才叹口气,说:“嗨,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我还没有找到那种感觉。”
欧阳平常翻着白眼:“不连贯,断断续续的。”
“还有,”高塬一手握住机器面板上的旋钮,一边朝大家说,“我再强调一遍,就是对讯号、对声音的辨别问题。对某个电台听过一遍以后,一定要记住它,就像我们平时记住某个人的脸一样,一旦下次遇到,就要立即反应过来,不仅要迅速,而且不能张冠李戴。”
“高哨长,那怎么记啊?有窍门吗?”米瑛问。
“你们有谁能回答?闻见风,你知道吗?”高塬已经对闻见风留下好印象,点名问。
“辩声音嚒,需要用心。”闻见风不假思索回答。“米瑛,譬如对你的声音和邵萍萍的声音,就有区别,你的细,她的粗;你的慢,她的快;你的声音像击打钢钉,她的声音像敲银锭,区别十分明显。”
“老闻,咱哪能跟你比啊!你的耳朵那是绝了,恐怕全世界都找不出第二个人来!”欧阳平常插进来说。“高哨长,闻见风能够在黑屋子里分辨出蚊子的雌雄,还能辩出哪只已经叮过人,哪只——”
“欧阳,别给我吹了,那也是碰巧!”闻见风不想在师傅面前显摆,急忙制止欧阳平常。
“是吗?小闻的听觉是很奇特,但是,他说的没错,辩声音的关键是要用心。用心了,负责任了,再多练习,你们都能做到。”高塬说。“但是,辨别电台就没那么容易了,必须在实战中下苦功夫。现在,我找几个电台让你们分辨一下。注意听!”
高塬旋转旋钮,一个个电台的讯号闪过。高塬注视着各个徒弟的表情。
“1号台!4号台!还是1号台!8号台!还是4号!不,这是新台!这也是新台!6号、4号、2号!……”跟随高塬的旋转,闻见风一一报出,竟然无一差错!
高塬心里喜滋滋的,但脸上却没有笑容。“米瑛,欧阳,邬有才,你们呢?”
米瑛说:“听出了二个。”
欧阳平常回答说:“三个,不,还有一个不敢肯定。”
“邬有才,你呢?”高塬盯着邬有才问。
邬有才迟疑着。“我觉得都差不多!”
“小闻同志,你给他们讲讲你的体会,我出去一趟,马上回来。”高塬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天气这么冷,怎么会出汗呢?高塬一声不吭,一手撑着下腹部,离开了座位,又回过头来对他们说:“任务明天就正式移交过来,我们要正式工作了,我就不可能抽大块大块的时间详详细细地给你们讲了,抓紧时间多体会、多练习。有疑问,马上问,不要憋在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