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攻其必救 (第1/2页)
作为一个精英级别的带路党,三好长俊为平手汎秀带来了许多以前无法获知的情报,虽然未必能派上实际用场。
提供消息的目的,当然是想催促迅速与筱原长房决战。但平手汎秀对此避而不谈,反倒是先问了淡路的情况,他也不得不优先满足这个需求。
从道理上讲,也不可能在淡路未平的情况下,主动去四国找筱原长房啊。
“船越景直此人,实在两面三刀。虽然平素一向表现得支持安宅家的管理,但两年来,暗地却隔上一个月就向胜瑞城里发出一封密信。”三好长俊面作沉痛状,“可惜我也是最近才得知此事,无法让您提前避免这个麻烦。”
这人是真的感到相当沉痛。
因为船越景直选择了公开立场,笼城与平手军作对,于是就导致这个情报失去价值了。否则应该是能换取不少利益和信任的。
这就好像原本说好的极具潜力的股票,一夜之间就变成废纸一样。
但平手汎秀对这个已经失去时间效力的迟来情报却产生了兴趣,追问到:“你说船越景直隔上一个月就会向胜瑞城发信?请问收信人是谁?信中的内容又是在讲什么?”
一个能在如此不利情形下,聚集起二千五百人来的豪族,显然是值得重视的,此人的政治背景和脉络有必要加以研究。
三好长俊微微诧异,但没细想,就坦然开口回答:“负责送信的是船越家的一个亲信老仆,以前一直是与日向守(三好长逸)大人联系。但日向守大人隐居之后,立即就将寄信对象换成了筱原长房。所以此事我等身份较低的一门众从来未曾听闻,近日日向守大人受到监视,我等想要见上一面也是极为艰难,故而消息传递很不通畅。至于密信的内容,主要是汇报淡路岛上的动向,包括普通海贼的立场倾向,以及安宅信康大人的想法等等。”
汎秀闻言轻轻颔首,不动声色地示意跪坐一旁侍奉的本多正信拿笔记下话语中的所有细节,事后再尽量核实查证。这是面对临阵投诚者的常规处理方案。
而后他才开始思索这几句话。
照对方所说,船越景直的态度是坚决跟随三好家,但不限于某个人,谁掌权就拥护谁。
这种做法,用利弊得失的逻辑是解释不通的。地位牢固的谱代家臣可以不参与政争,只忠于家族,不与权臣有过多往来。但附属国人众如果有意更上一层楼,就应该找好根脚,结下稳定的利益交换关系,才是正道,否则只会被各路权臣们视作牺牲品。
比如现在,企图政变夺权的三好一门众,就对船越景直没展露出任何仁慈,而是将其视作筱原一党,加以出卖。
船越景直这做法,倒显得是确实没什么私心似的。难道这家伙对三好家有特别深厚的感情?这从平日的言行里实在看不出来,若说他故意装作抱怨,实则忠心耿耿,在下一盘大棋……也有点夸张了。
或许真的如岩成友通的分析,此人是对“检地”和“刀狩”等指令感到忧心,所以尽管反感三好,却更痛恨织田。
拿惯了刀枪的人,总会觉得,一旦放下刀枪便没有安全感,这种情绪也可以理解。但站在大名的角度讲,某些豪族既不肯被收编当炮灰,又不肯老实归农,实在让人很为难啊,只能请你们去死了。
这些思绪在汎秀脑中只流转了一瞬,迅速揭过去,他继续问道:“除了船越景直之外,还有个叫做菅达长的人,也召集人马笼城抵抗我军,此人又是何种情形呢?”
三好长俊皱起眉头:“菅达长我早就认识,相貌堂堂,武艺高强,也擅长指挥水战,在淡路年轻海贼之中极具威望。但他自视甚高,对安宅家向来不服,以前对出兵总是百般推诿,要说他会有什么忠心,在下是决计不能相信。”
平手汎秀仔细盯着对方的面容,思考话中的真伪,同时心里也有类似疑惑。
按这个道理讲,菅达长此人不是应该想办法找靠山来寻求取代安宅家的办法吗?为什么完全没有同织田家合作的意向送过来呢?
现在他笼城的行动,是效仿船越景直的,那么日后就算赶跑了织田,首功也是船越景直的,菅达长不会有太多收获。
只能解释为他已经找好了别的靠山啊。
于是汎秀再问:“此人是否与筱原长房有什么协议呢?”
三好长俊果断摇摇头:“实在不像。这两年来菅达长倒是做出过一些示好动作,但没得到回应,我看只是他自作多情罢了。况且船越景直已经对筱原长房言无不尽,有必要在小小淡路上扶植两家耳目吗?”
刚才的提问是个小小试探。对方的判断过程,汎秀并不完全赞同。但最终的结论是靠谱的。
如果不是筱原长房,那么菅达长或许是找上的别的什么势力……
这时三好长俊又补充道:“以前家祖曾说,察觉了一些豪族与毛利家勾结的蛛丝马迹,但未得到有力证据,不知道菅达长是否参与其中。”
毛利家!
平手汎秀顿时觉得豁然开朗。
现在是织田、毛利的联盟,对抗三好、浦上、大友三角,然后许多小势力裹挟期间。理论上盟友之间应该互相支援帮助,但实际情况显然没这么简单,这种时候应站在全局看问题。
那么,如果菅达长果真暗地投靠了毛利家,他此刻为什么不公开立场呢?会有什么想法?又有什么可利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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